大年夜

大年夜宴，皇帝赐了十二道菜出去，谢府有一道菜，而林府，有三道。谢玉站在殿外，安排护送的人选，十队禁军快速出发。

在岁宴进行时，谢玉暂时清闲下来，他侧首看向大殿，似乎看见了里面的清浅人影，眼中有些担忧，有些难以言道的温柔，最多的还是无尽的情意。

子时已过，岁宴快结束了，谢玉提前安排好了巡逻人手，准备将因为岁宴聚集的禁军再次散开，保证各位大臣在宫内的安全，远离了了宫门，那就是巡防营的事了。

新年的雪下得格外厚重，谢玉任由雪落在他的发冠上、黑发上、甲胄上，准备出宫时，却遇见了想遇见的人。

“谢将军出宫？”披着踏雪寻梅斗篷、身穿正红色宫装的女子踏雪而来，宫装摇曳，银丝绣成的腰带束住腰肢，宛若雪中精灵，轻盈而灵动。

谢玉避开直视长公主的眼睛：“臣谢玉，见过殿下。”低声的对着长公主回话“臣自是出宫，外面天寒地冻，殿下也早早回寝宫吧。”

绥阳长公主眼底笑意更盛：“多谢将军关心，本宫先回了。”说罢，施施然的带着婢女，离去了，步伐不快不慢，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矜贵。

谢玉忍不住回头看他的背影，直到那抹倩影彻底消失才怅然若失的收回眼神，继续前行。

“殿下在想什么？”红豆看着主子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发问。绥阳回过神来，一笑，道：“在想那伤药。”

红豆接了话：“那伤药确实好用，短短半日，淤青虽没有全散了，但殿下走路无妨了。”

绥阳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是啊，真好用。”这种药，是西厉的特产呢。

待到谢玉回到府中，沐浴后，就收到了管家呈上的来自各府的岁礼单子，他坐在书房中，还有些湿润的黑发披在身后，漫不经心的翻看着礼单，这些年他立下战功，岁礼也随之多了起来。实在不耐烦一页页翻看，他揉了揉眉心，合上了账簿，左右这些岁礼都是彼此之间往来，不存在什么回礼的问题，便准备去休息了，除夕那夜他彻夜巡视，着实有些劳累。

管家犹豫片刻，上前，小声的提醒自家将军：“将军，今年的岁礼，有一份很特别的。”

“什么特别的。”谢玉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随手翻阅，他身着便服，不同于在白日宫中的时候，俊美的容颜写着毫不在意四个字，即使是在家中，还是像在军营一般身姿端正，浑身自然的透露出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此时比起沙场悍将，他更像一位贵公子。

管家想起那份礼物，有些犯难：“是宫中绥阳长公主送的一柄短剑。”谢玉猛然看向他：“绥阳长公主？”管家被他一眼镇住，有些说不出话：“是，是，那柄短剑，命人单独收在了库房中，将军可要看看。”

“拿过来。”谢玉如此吩咐，自己也匆匆向外走，直到把那柄剑握在了手里，他怔怔发愣，剑是好剑，削铁如泥，弹击间有金石碰撞之声，清脆悦耳。让他失态的，却不是这柄剑本身，而是送剑的人。

他将剑收入袖中，看着窗外朦胧烟雨色，有些睡不着了。在榻上闭眼半晌，起身叹了口气，皇帝赐物尚不能拨动他心弦，殿下所送不过一柄剑……却已经让他心神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