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虽至,但清晨的阳光并不算毒,天台微风阵阵,不仅冲散了热浪,还生出几分凉意来。杨芹拉着邢露来到围栏边才松了手:
杨芹小露,你知道什么是胰腺癌吗?
邢露点了点头,她昨天百度了很久,具体专业的不清楚,但是宽泛的一些概念还是懂了的。胰腺癌作为癌中之王,恶化程度是极高的,也是预后最差的恶性肿瘤之一,确诊后五年生存率仅有百分之十。
杨芹老梁本来就有糖尿病,发现患有胰腺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所以,其实在住院之前,他就已经把遗嘱写好了。
邢露微讶,欲言又止,杨芹轻叹一声,扯出一个浅淡的笑,泛着丝丝苦涩,又夹杂着一点温柔:
杨芹并不是我们不信任小魏。但我们都知道他的生死并不是小魏一个人就能决定的,术后恢复同样重要。但老梁年纪大了,即便手术非常成功,恢复得再好,他也很难活过半年。所以我们想手术后就收拾行李,去把以前想做却没来得及做过的事都做一遍,想去又没时间去的地方都去一次,也算不枉在这美好的人间走上一遭了。
邢露沉默了一会儿,问:
邢露这些顾医生知道吗?
杨芹他只知道身为医生能知道的那些。
邢露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看来顾魏不知道遗嘱和他们打算旅游的事。
杨芹小魏爱逞强,他很在意成败得失,从前每次无力回天的时候他都要沮丧很久,所以我一开始是反对小魏给老梁做手术的。但老梁说如果不让小魏做这个手术,对他的打击只会更大。
杨芹树有枯死日,力有穷尽时。万一…
杨芹顿住了,侧过脸错开邢露的目光,但眼尾的一点红却还是没能逃过当过空军的邢露的那双眼。邢露没有说话,垂眸往楼下看,楼下是医院前院,正对着一个大花坛,园丁正在里面把花期即将过去,已有落败之象的春季花朵挖除,移植上含苞待放的夏季花朵。这就是自然生态圈,新陈代谢,生死轮回,可以延迟,却无法阻止,人类作为大自然的一份子,又如何能够免俗呢?
杨芹万一真的碰上术后癌细胞转移,或者吻合口大出血…我可能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兼顾他的情绪了。到时你们亲友多注意一下吧。
邢露想不明白为什么杨芹明明认识营长,却要抛开营长这个“女朋友”和她说这些,但是转念一想,营长每天忙得很,今天能不能来还说不准呢,但梁周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杨芹跟她说估计是退而求其次吧,便也能理解了。
邢露好。。。我会转达给营长的。
杨芹看着邢露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了话题:
杨芹小露啊,说起你那个粥,我是真的想请教一下的,我回去试了好几次,都做不出你那个味道。老梁术后只能吃清淡易消化的食物,但他又爱吃肉,口味也重。也就你那天的粥让他挑不出毛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