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

？啊呀，是猫

？小黄猫

？谁家的小黄猫

橘猫钻进了火车，火车里有看货的人，是几个在打牌的胡子拉碴的大叔叔，摸摸它背上的毛

？这猫怎么瘦成这样

？大李啊，把晚上吃剩下的菜拿出来，不是吃了条鱼嘛

被叫作大李的人端出碗推到它面前，揉一揉它的头，揉得它两只耳朵都顺倒下来

？吃吧，吃吧，吃得饱饱的

？哎呀，是谁把猫带上火车的

？列车长？

它听着他们的对话，埋头吃鱼，饿死了，这人的厨艺很好，它的舌头上的小挂刺可以直接剔掉鱼骨，把鱼肉舔进嘴里

有猫在，车厢的气氛有了些微妙的差别，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火车因为轮子压在轨道一下一下轻轻颠簸，发出哐咚哐咚的响声，如同背景音乐似的和空气融为一体

等它把沾在碗边的鱼肉丝都舔干净了，车子已经驶离市区

外面没有高楼大厦了，它从地上往窗口看，看见的是天空里飘过的丝丝絮絮的白云，是个好天气，还有连绵起伏的尖，

外面没有高楼大厦了，它从地上往窗口看，看见的是天空里飘过的丝丝絮絮的白云，是个好天气，还有连绵起伏的山尖，不是山峦变矮了，而是它们太远了

橘猫把身体立起来，两条前肢搭在车厢壁上，它实在太小了，根本够不到窗户，还差着一大截

？你想出去嘛

打牌的大叔看到它这样笑起来

它叫了一声，表示不是

？现在出去是不行咯，让你看看外面的风景吧

大李把它抱起来，抱到桌子上，让它可以从窗口看到窗外的风景

水田，农庄，远山还有山上隐隐的山寺和塔，山尖像罩了纱，雾气和冬天的阳光混和，甚至隔着窗玻璃都能闻到清新的氧气拂面，树叶，泥土和水的味道

？好看吧

？老实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路

？石……石牌镇到了

火车并没有停下来，它就这么看着这个叫石牌镇的地方近了又远去，被一座山挡住不见，听着打牌人说自己真想去那里看看，听说石牌镇的酒，很好喝

它真的不愿意移开眼睛，谁说这个世界上只有忙着活命和百般无聊，是它自己啊，现实重重地反驳了它，现在它阴差阳错地体会到了沉醉和充满渴望的味道

几只猫能这样看着车厢窗口的河山

又有几只猫会沉醉和渴望呢

大李把它从桌子上抱下来，它还想看，想借着大李的腿跳到桌子上，大李给它找了纸箱子，把他的枕头塞进去，摸摸橘猫的头

他们又要打牌了

纸箱子很旧了，散出烟熏火燎甚至一点点的霉味，枕头上还留着大李的汗味和头油的味道

它充斥着憧憬地爬进去，倦起身体，反复回想窗外的风景，闭上眼睛

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