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凡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径直返回篮球馆。简单收拾好自己的运动装备和背包，便朝着住处赶去——他心里还惦记着早些休息，却没料到刚推开大门，就看到了令人意外的一幕。
胡磊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手机还攥在手里，屏幕亮着通话结束的界面。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平日里爽朗的笑声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呜咽，最后实在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滚落，砸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男儿有泪不轻弹”，胡磊向来是个能扛事的性子，哪怕之前执行危险任务受伤，也从没掉过一滴眼泪。南宫凡皱了皱眉，将背包放在玄关，走上前问道：“你一个大男人，坐在这儿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胡磊听到声音，慌忙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我妈得病了，医生说要治的话，得要一百万。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呜呜呜……”
南宫凡心里一沉。他知道胡磊的家境——五年级那年，胡磊的父亲童伟杰跟着别的女人跑了，从此便再也没回过家，只剩胡磊和母亲萧璇相依为命。萧璇的身体一直不好，干不了重活，只能在餐馆里打零工，刷碗、端菜，每天早出晚归，常年劳累下来，身体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两人的相识也颇为偶然。一次南宫凡跟着师姐路过一家牛奶店，刚好看到利用课余时间在店里兼职的胡磊，一来二去，便渐渐熟悉起来，后来更是成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想到这里，南宫凡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语气缓和了些：“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眼泪又不能治病。”
胡磊吸了吸鼻子，声音依旧沉重：“可医生说，我妈得的是白血病……本来治疗费没这么多，可之前做胃镜、拍片，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检查，前前后后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砸进去了。我这些年做任务攒的钱，也全都花光了，现在还差一百万……”
“一百多万？”南宫凡猛地睁大了眼睛，语气里满是惊讶，“治疗白血病是要花钱，但也不至于这么多吧？”
话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胡磊母亲明明得的是白血病，做胃镜、拍无关的片子完全是多余的，又不是骨折或车祸需要排查外伤。他顿时额头冒出三道黑线，心里泛起一阵无力感：这就是普通家庭不敢轻易去医院的原因，花钱的速度快得让人窒息，明明是治一种病，却要为一堆无关的检查买单。
他忽然想起之前执行任务时路过一家医院的场景：一个中年大叔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对着前来劝说的护士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你头痛治头，肚子痛治痛，脚痛治脚，为什么要让我们全身上下都查一遍？我们没有钱了！真的没有钱了！还要供孩子上学啊！”那时的南宫凡只是停下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可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
“好了，别愁了。”南宫凡拍了拍胡磊的肩膀，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不就是一百万吗？我帮你解决。”
胡磊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连忙摆手：“不行！你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怎么能让你为我花钱？这钱我不能要！”
“放心吧，这钱不是我的积蓄。”南宫凡笑着解释，“之前端掉一个毒枭窝点的时候，从他们那里捞了一笔，足够用了。”
胡磊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南宫凡坚定的眼神，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眼眶再次红了。
“等下我就往你卡里转钱。”南宫凡站起身，拿起放在玄关的背包，“你拿了钱就赶紧去医院陪阿姨，记住，你爸虽然不管你们了，但你一定要把阿姨治好。”说完，他便转身出了门，只留下胡磊坐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这还是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虎’吗？”
南宫凡打车来到附近的华银银行，取了号后便坐在大厅的等候区等待。前面的人一个个办完业务离开，终于轮到他的号码——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李维斯休闲装，正准备走向柜台，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手里拎着黑色手提包的中年男人，径直从大门走进来，越过等候区的人群，抢先一步坐在了柜台前。
南宫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柜台上方的LED屏幕——屏幕上显示的依旧是他的号码，并没有跳到下一个，也就是说，营业员根本没有叫号！
“我去，办业务还能插队？”他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一丝不悦。他知道各大银行都有VIP客户，这些人办理业务可以优先于普通客户，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明明是刚从门口进来的，连取号机都没靠近过，更别说领取VIP流水号了，凭什么能直接插队？
当下，南宫凡便迈开步子，走到中年男人身旁，伸出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了几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提醒：“这位先生，你刚才好像插队了。按照规定，应该凭号办理业务吧？”
中年男人缓缓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南宫凡一番，见他穿的只是普通的休闲装，身上没有任何奢侈品，心里顿时多了几分不屑。他耷拉着眼皮，语气敷衍：“小伙子，我的时间很宝贵，没功夫等。你先在后面等等吧，别耽误我办事。”说完，便转过头，对着柜台里的营业员说道：“同志，我要办一笔转账，麻烦快点。”
“我靠，这什么态度？”南宫凡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看向柜台里的营业员，提高了些许音量，“这位女士，银行规定是凭号办理业务吧？为什么他可以不按号来？”
柜台里的营业员名叫刘静，二十五岁左右，脸上化着淡妆，长相普通，此刻却板着脸，语气冷淡得像结了冰：“是的，银行规定凭号办理业务。”
南宫凡愣了一下，暗道这个营业员的态度也太拽了——对客户这么冷淡，就不怕被投诉吗？不过他也没太在意，指着身旁的中年男人，再次问道：“既然规定凭号办理，那他为什么可以不取号就直接坐在这儿？”
刘静抬了抬眼皮，语气生硬却带着十足的底气：“因为他是我们经理的弟弟，这个理由够充足了吧？”
她心里打得算盘很清楚：银行职员虽然不能轻易得罪客户，但如果是为了顶头上司的亲戚，得罪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普通客户，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以她的“看人眼光”，眼前这个穿休闲装的年轻人，存款绝对不会超过十万——对于华银来说，这样的客户可有可无，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
“呵呵。”南宫凡恍然大悟，难怪中年男人敢这么嚣张，难怪营业员会纵容他插队，原来是有这层关系在。他冷哼一声，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从身上散发出来：“很好。既然是经理的亲戚，那麻烦你告诉我，你们经理在哪里？我想问问他，对于这种破坏规则的事情，他是否知情。”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顿时恼了，转过头一脸不屑地看着南宫凡，眼神里满是嘲讽：“你存心找事是吧？信不信我叫银行的保安，把你扔出去？”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找事，那就算我是在找事吧。”南宫凡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嘲弄，“不过，我真的不信你有能力把我扔出去——无论是你，还是这里的保安。”
他心里很清楚，按照取号顺序办理业务，是维持社会秩序的基本规则。如果所有人都像这个中年男人一样，仗着一点关系就随意插队，那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他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世界警察”，也没那个精力去管别人的闲事——毕竟他的身份是杀手，向来只关心与自己相关的事。可今天，这个中年男人的插队行为，偏偏侵犯到了他的利益，耽误了他给胡磊转钱的时间，那他就不能不管。
刘静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生怕真的打起来，到时候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连忙在一旁劝道：“这位先生，你先别激动。请问你准备办理什么业务？”
南宫凡以为她是想先帮自己办业务，语气稍稍缓和了些：“我要转账，转一百万。”
谁知刘静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再次皱紧了眉头：“转账的话，你可以去ATM机上办理啊。ATM机转账更方便，不用排队。如果你不会操作，也可以去询问大堂经理，让他帮你。”她的语气依旧冷淡，显然是想把南宫凡打发走，避免和经理的弟弟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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