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节点,塔克拉玛干沙漠地下城的能量屏障在感染者的冲击下泛起剧烈涟漪,淡蓝色的光膜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震颤都伴随着能量过载的尖鸣。
蛰伟的黄色光盾如同一面凝固的阳光,死死抵在防线最前端。盾面承受着数十名感染者的冲撞,发出沉闷的嗡鸣,那些扭曲的躯体即使被光盾灼得冒烟,仍像被磁石吸附的铁屑般疯狂攀附。他左手紧握的圣宙枪残片泛着炽白的光,每一次闪烁都能逼退近身的黑暗,可残片边缘的光芒已比最初黯淡了许多——那是能量过度消耗的征兆。
三百名黄色光战士组成的防线早已不复当初的密集,此刻能站稳的不足五十人。他们的战甲沾满墨绿色的病毒粘液,有人断了手臂仍用光能凝聚临时武器,有人跪在沙地上喘息,却始终没有后退半步。防线后方,地下城厚重的合金门紧闭着,门内是挤满十万平民的避难所,监控画面里,孩子们蜷缩在父母怀中,透过防爆玻璃望向外面的炼狱,眼中满是恐惧。
“第三波冲击!他们根本不怕死!”副官的战甲肩部被炸出一个缺口,鲜血顺着伤口浸透了黄色光纹,他嘶吼着扣动扳机,光能子弹在感染者群中炸开一朵朵光花,却瞬间被更多涌上来的躯体填补。
蛰伟擦掉额头混着沙尘的血渍,视线扫过防线上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被蚀骨病毒控制的人类早已失去人形,有的断了双腿仍用手臂爬行,有的头颅不自然地扭转,脖颈处的黑纹如活物般蠕动,可他们眼中始终跳动着邪灵帝那抹猩红的光——那是纯粹的、被操控的毁灭欲。
“调整阵型,菱形防御!”蛰伟大吼一声,突然将圣宙枪残片狠狠插入沙砾。白光以残片为中心轰然炸开,形成半径百米的净化领域,触碰到光芒的感染者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肤下的黑纹如冰雪消融般消退。“只要圣光不灭,他们就攻不破这里!”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传来地震般的轰鸣。沙漠表层的流沙如同沸腾的泥浆,猛地裂开一道宽达数十米的巨缝,一只由粘稠黑色能量构成的巨手从裂缝中破土而出,五指张开如山脉压落,轻易就拍碎了四名来不及躲闪的光战士。能量碰撞的爆鸣声中,邪灵帝的三分之一分身缓缓升起,六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转动,最终死死锁定蛰伟。
“不知死活的小虫子。”邪灵帝的声音如同沙砾摩擦金属,震得空气都在颤抖,“把节点核心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蛰伟冷笑一声,猛地拔出圣宙枪残片。残片脱离地面的刹那,炽白的光芒骤然暴涨,竟在他手中延长成一柄完整的光枪,枪尖凝聚的光能几乎要刺破视网膜。“你知道‘圣宙’两个字的意思吗?”他的声音透过能量领域传遍战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那是圣灵之怒,足以震荡宙宇!”
话音未落,他已如离弦之箭般跃起,光枪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刺邪灵帝分身。枪尖与黑色巨手碰撞的瞬间,白光与黑暗爆发剧烈对冲,冲击波掀飞了方圆千米内的所有沙丘,连地下城的能量屏障都剧烈震颤。邪灵帝的分身突然发出一声惊疑——那些被光枪触及的黑暗能量,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净化、消散。
“有点意思。”邪灵帝的分身突然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六只眼睛同时亮起红光,“那就让我看看,你能净化多少!”
黑色巨手骤然分裂成上千条触须,如同暴雨般射向四周。它们没有攻击蛰伟,而是灵巧地绕过光枪的净化范围,朝着地下城入口俯冲而去。“拦住它们!”蛰伟怒吼着调转枪头,光枪瞬间化作无数光箭密集射向触须,可黑暗触须实在太多,总有漏网之鱼——数百条漆黑的触须如同毒蛇,顺着通风管道的缝隙钻了进去。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从地下城深处传来,透过合金门的缝隙弥漫在战场上。
“不——!”蛰伟目眦欲裂,眼中血丝迸裂。他看着那些不断钻入通风口的触须,感受着避难所里传来的生命能量急速衰减,突然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猛地将能源倒转,枪尖对准自己的胸膛。
“以我之血,燃圣灵之火!”
蛰伟的身体突然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白光,那光芒比恒星核心更炽烈,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席卷整个沙漠。邪灵帝的分身在这光芒中发出痛苦的嘶吼,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溃散;那些还在冲锋的感染者身上的黑纹瞬间褪去,僵硬地倒在沙地上;就连钻入通风口的触须,也在白光渗透的刹那化作飞灰。
白光持续了整整十秒,最终缓缓收缩,凝聚成一道蕴含着蛰伟所有记忆与力量的信息流,穿越空间屏障,精准地没入正在北极疾驰的白天的王魄核心。
与此同时,所有颜色战士的脑海中都响起了蛰伟最后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无比清晰:
“亚洲节点安全了……暂时。”
白光散尽后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只剩下被灼烧得焦黑的沙砾和扭曲的金属残骸。蛰伟半跪在地,胸口的贯穿伤还在汩汩淌血,能源的残点从掌心滑落,在沙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靠着地下城入口的合金墙壁,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剧痛,视线已开始模糊。
“原来……死亡是这种感觉。”他低笑一声,咳出的血沫溅在黄色光甲的碎片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又像终于能放下千斤重担。”
远处的风沙卷起他的话语,仿佛在回应这迟来的释然。他想起一句话“战士的终点是战场”,那时只当是句热血的口号,此刻才懂其中的分量。
“‘死亡不是终点,而是旅程的一部分’。”蛰伟的声音越来越轻,目光望向北极的方向,那里有白天和同伴们仍在奋战,“以前总觉得这是文人的矫情,现在倒觉得……挺对的。”
他抬手想触碰胸口的光纹,却在中途无力垂落。脑海中闪过避难所里平民的脸,闪过那些跟着他冲锋的年轻战士,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这颗心,应该还算滚烫吧。”
风沙渐大,开始掩埋他的身体。蛰伟最后望了眼七星连珠的夜空,星辰的光芒此刻竟显得格外温柔。
“歌德说,‘你若要喜爱你自己的价值,你就得给世界创造价值’……”他喃喃着,声音融入风声,“我做到了……吧。”
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仿佛听见了地下城传来的欢呼,那是幸存的平民在庆祝暂时的安全。蛰伟闭上眼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彻底没了声息。
只有残片上残留的微光,还在沙风中轻轻跳动,像在为这位战士默哀,又像在诉说他用生命换来的那句——
“亚洲节点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