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处,金色的光芒大作,在附近的刃连忙喊道:
“出阵部队回来了!”
光芒散去,受了轻伤的五刃搀扶着受了重伤的星彦回到了本丸。
“快,把真田送到手入室去!”药研藤四郎招呼着站在庭院处的伙伴。
当药研藤四郎和其他刀剑男士将重伤的星彦送到手入室时,审神者幸村精市已经等在那里。
他刚刚结束学校的网球部训练,还没来得及换下立海大的队服,额前的发丝还带着些许汗湿。听到出阵部队受伤的消息,他几乎是立刻赶了过来。
“伤得这么重?”幸村微微蹙眉,目光落在星彦被血浸透的披风和苍白的脸上。
“主公不用担心,只是看着严重罢了。”星彦安抚着他,即便他的脑子已经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混沌,他也依旧笑着。
幸村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伸手,拿起了他的本体刀。
星彦微微一怔,随即感到一股温暖而柔和的灵力从幸村指尖流淌而来,顺着他的刀身缓缓渗入。
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和舅舅生前的气息如此相似,却又带着更加鲜活的生命力。
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幸村轻轻按住。
“别动。”少年的声音很轻,却不容拒绝,“你伤的很严重,要好好治疗。”
星彦抿了抿唇,最终安静下来。
手入室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上,幸村的指尖轻轻描摹着刀身上的星纹,灵力如同细流般一点点修复着裂痕。
星彦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寸破损的刀身被抚平,疼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他静静地看着认真为自己手入的幸村,不知为何一股酸涩感涌入心间。
明明……明明只是手入而已,为什么……会有一种委屈感?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选择的……
星彦垂下眼睫,喉咙微微发紧。
手入很快就完成了,布满星纹的短刀重新变得锋利起来,上面原先的裂缝在幸村灵力的冲击下消失不见。
星彦身上的伤随着本体刀的恢复,也消失了,出阵服也变得完好无损。
“谢谢您,主公。”
他笑着感谢道。
“不必道谢。”幸村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好好修养,过一阵子,我带你去万屋吧。”
诶?
星彦微微一怔,“只有我们两个吗?”
“当然。”幸村问道:“星彦不愿意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孩子很熟悉,熟悉到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去靠近。
星彦连忙摇头,“不,我当然愿意了,能跟主公单独出去,是我的荣幸。”
对于他而言,能有像这样与舅舅单独相处的时光已经很难得了。
他……该满意了。
手入室的纸门被轻轻拉上,星彦独自跪坐在榻榻米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刚被修复的刀柄。
"太危险了……"
他对着空荡荡的房间低语。方才幸村拍他头顶的温度还残留着,那种触感让他想起十五岁前的冬天,舅舅总会用同样温柔的动作拂去他发梢的雪粒。
他微微偏头看向窗外,黄昏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一半隐入阴影。
窗外,小夜左文字正踮着脚给新栽的雏菊浇水,三日月宗近的笑声从远处的回廊传来,这本该是令人安心的日常景象,可却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披风边缘,星彦紫水晶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猛地站起身,刀鞘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行...这样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手入室的纸门。夕阳的余晖刺痛了他的眼睛,让他下意识抬手遮挡。
远处,幸村正和压切长谷部说着什么,少年审神者的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和。
星彦的脚步骤然停住。
主公……舅舅……
两种称呼在心底纠缠。他看见幸村转过头,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朝他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星彦几乎想要退回了手入室的阴影中,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神情自然的回了一个笑容。
对,就是这样。
不能暴露的。
把所有的情绪都小心翼翼的藏起来,不要被发现,就这样藏到一切结束就可以了。
星彦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需要冷静,需要远离那个会让他动摇的身影。
本丸的回廊在夕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他的脚步声轻得几乎听不见。转过拐角时,他差点撞上了正在整理花束的歌仙兼定。
"啊,真田君。"歌仙兼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手入已经结束了吗?"
"嗯,多亏了主公。"星彦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歌仙殿在插花?"
"正是。"歌仙兼定优雅地调整着一枝山茶的位置,"今日的晚霞甚美,便想用花来应景,真田君要一起吗?"
星彦本想拒绝,但看着歌仙兼定专注的侧脸,突然改变了主意:"那就打扰了。"
或许……做些别的事情能让他暂时忘记那些纷乱的思绪。
星彦跪坐在歌仙兼定的身边,熟练的拿起剪刀修剪花枝。
他在人类时期被称为鬼才,任何技能都能快速掌握,没过多久就可以精通,像插花什么的,他无聊的时候也学过,倒也算得上擅长。
歌仙兼定惊讶地看着星彦灵巧的手指将花枝修剪出优雅的弧度,"没想到真田君对插花也如此精通。"
星彦的手指微微一顿,剪刀在花茎上留下一道整齐的切口。"只是略懂一二。"
他轻声回答,将修剪好的白色山茶轻轻插入青瓷花器中。
花器中的水面倒映出他模糊的面容,紫色的眼眸在摇曳的水光中显得格外深邃。
他下意识地伸手触碰水面,涟漪荡开的瞬间,仿佛看到了幼年时自己将养出的第一朵山茶花送给舅舅时,舅舅的那个笑容。
"真田君?"歌仙兼定疑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抱歉,走神了。"星彦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他拿起一枝淡紫色的桔梗,指尖轻轻抚过花瓣,"歌仙殿觉得……如果一个人明知道靠近会带来痛苦,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接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愚蠢?"
歌仙兼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风雅之事,本就源于情不自禁。"
星彦低笑一声,将桔梗斜斜插入花器:"是啊……情不自禁。"
暮色渐沉,本丸的灯笼次第亮起。远处传来刀剑男士们准备晚餐的喧闹声,山伏国广爽朗的笑声隐约可闻。
"真田君不过去吗?"歌仙兼定整理着花器问道。
星彦摇摇头:"我想再待一会儿。"
他的目光落在已经完成的花艺作品上,白紫相间的花朵在暮色中静静绽放,他伸出手触碰着花瓣,柔软的触感传来。
歌仙兼定满意地点点头,起身道:"那我先告辞了。记得别错过晚餐时间。"
待歌仙兼定的脚步声远去,星彦手中一用劲,捻碎了手中的花瓣,汁水布满了指尖。
“但是不可以的……”
他这样给自己说着。
“不可以放任的……”
他不是为了与舅舅重逢才成为刀剑付丧神的。
“我是为了……”
为了改变那个充满痛苦与绝望的过去,给大家一个光明的未来而成为的刀剑付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