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屋是一个大型的市集,一路走去,到处都是店铺,为了方便审神者与刀剑付丧神们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万屋负责人还专门分了区域,比如美食街,生活用品区等。
幸村两人无视周围火热的眼神,神色悠闲的逛着万屋,路上买了些本丸需要的必需品。
“这些东西都够了吧?”星彦看着自己手中拎着两大袋子问道:“没有什么别的要买的了吧?”
“的确没有了,但是……”
幸村将目光从自己手中的袋子上离开,落到了星彦身上,在星彦疑惑的眼神下说道:“星彦还没有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
“唔,或许这里没什么我想要的。”星彦的目光从面前的一个个店铺扫过,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视线停留的。
他早就已经过了遇到任何事情都会好奇的孩童时期了。
这样可不行。
幸村微微皱了皱眉。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各自的偏好,不会有人没有自己的喜好的,哪怕是付丧神也一样。
就在这时,他们路过了一家卖发饰的店铺,星彦的目光被橱窗里的星纹发带吸引住了。
那发带是深红色的,边缘绣着细碎的金色星子,和他披风内侧的赤红很像。
“喜欢吗?”幸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星彦摇摇头:“只是觉得好看。”
单纯觉得好看罢了,谈不上什么喜欢。
幸村却径直走进店铺,星彦微微睁大眼睛,下意识想抓住他,但是那指尖划过衣角挥了一个空。
“主公……?”
星彦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幸村走进店铺将那条发带买了下来,他拿着那条发带,走到星彦面前,抬手轻轻将发带系在少年垂落的发丝上,指尖不经意触到星彦的耳廓,少年的耳朵瞬间泛起微红。
“很合适。”幸村后退一步打量着,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星彦抬手摸了摸发带,温热的触感从发间蔓延到心底。
他低下头,掩饰着眼眶里的湿意:“谢谢主公。”
这是他成为刀剑付丧神后,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夕阳西下时,两人提着采购的东西准备返回本丸。路过时空转换器旁的樱花树时,一阵风吹过,粉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落在他们身上。
“主公,”星彦抬眸注视着樱花树下的幸村,眼眸微弯,开口说道:“我今天很开心。”
幸村转头看他,少年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嘴角的笑容干净又温暖,像洗去了所有尘埃的星辰。
“我也是。”他笑着回应,“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来。”
星彦点头,眼里的光芒比晚霞更亮。
他知道这样的时光或许短暂,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为了改变历史而付出代价,但至少此刻,他可以暂时放下所有重担,做一个被宠爱的孩子。
但……也只能是这个时候。
等回到本丸,他就要做回那位刀剑付丧神真田星彦,那个温和,对所有人保持礼貌疏离的真田星彦。
“主公。”
舅舅。
“我可以抱抱你吗?”
我可以再一次拥抱你吗?
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幸村微微一怔,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将手中的袋子放到地上,张开怀抱,“当然可以了。”
星彦犹豫了一瞬,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环住幸村的腰。
少年的怀抱很温暖,带着淡淡的樱花香气,像他记忆里无数个冬日清晨,舅舅把他裹在毛毯里的温度。
他把脸轻轻贴在幸村的肩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
六百多年了。
从黑暗的仓库到冰冷的海水,从被磨短的剧痛到独自等待的孤寂,他从未想过还能有这样的时刻——可以这样真切地拥抱舅舅,感受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怎么了?”幸村感觉到怀中人的颤抖,抬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放得更柔,“是不是累了?”
星彦摇摇头,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闷的:“没有……只是觉得……很安心。”
这一刻他仿佛没有经历过那些绝望,还只是那个被外界称为鬼才,实际上喜欢跟着自己舅舅身边的孩子。
风吹过樱花树,花瓣落在两人发间、肩头,像一场温柔的雪。
星彦紧紧抱着幸村,仿佛要把这六百多年的思念都揉进这个拥抱里。
他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停靠,回到本丸后,他依旧是那个要背负使命的刀剑付丧神,但此刻,他只想做回那个可以肆意撒娇的外甥。
再让我沉沦一会吧。
让我再静静地抱着你吧。
等到太阳下山,我们便不会再有这样的拥抱了。
因为我没有可以任性的资格,从我选择这条路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可以放肆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