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体态娇小玲珑的白孔雀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的半透明盒子之内,她一次又一次试图冲出这片禁锢着她的小空间,可始终不得其法。
穗禾用翅膀捂住自己撞疼了的小脑袋,整只孔雀都有些怏怏不乐的,她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再是在哪里。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在了魔界,甚至以魂魄形式飘荡着存在了许久许久;她明明记得,最后是被润玉带出了魔界,他还颇为好心地找了一块儿风水宝地安葬了她。
可如今,她又重新用了身躯,还被困在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小空间里。
她原先还以为自己又投胎转世了,这会儿是在蛋壳之中,所以她醒来没多久就开始尝试破壳而出,可她爪子都抓疼了、头也快撞破了,这个蛋壳还是一点儿都没破,穗禾不由有些泄气。
她不会就这么被困死在蛋壳之中吧?
想到这儿,穗禾不禁有些悲伤,她原本还为自己能够带着记忆转世而开心,可如今却极有可能连破壳而出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命,真的好苦啊!
穗禾忍不住又扑腾了两下翅膀,翅膀打造蛋壳上传来的疼痛感是那么清晰。
猛然间,穗禾发觉这个蛋壳有些不对劲,她开始挪动着尝试用爪子来摸索蛋壳的形状,越是摸索,她越觉得怪异。
六界之中,有什么种族产的蛋是方方正正的吗?
穗禾觉得自己前世读书少,没见识,根本不曾听说过这样形状的“蛋”。
穗禾不禁又想:莫非,她投胎转世到了异界?
若真到了异界,也是好事,不必再见到前世的那些人。
穗禾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搏斗,她与“蛋壳”之间的搏斗!她有爪子刨、用小嘴啄、用翅膀扇、用身子装、用脑袋顶!
穗禾很快就觉得又累又疼,可惜“蛋壳”毫无反应,还是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穗禾用翅膀盖住自己小脑袋,决定先睡一觉再说,说不定等她一觉睡醒,她这辈子的父母就找到办法帮她“破壳而出”了呢!
外面,山谷上空聚集的雷云翻滚了半天,却迟迟不见雷电劈下,临到傍晚时分,雷云竟慢慢消散了。
一连数日,日日如此。雷云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却总不见雷电劈落下来。
如此异象,别说山谷之中的生灵们糊涂得很了,就连被天帝陛下特意派来观察这异象的天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天兵一连在山谷上空守了数日,后来终于忍不住,决定回去像天帝陛下禀明情况,这里,或许、大概、可能并没有什么厉害的生灵要渡劫吧?
今年是润玉成为天帝的第一万五千六百七十八年,万载岁月,孤寂无趣,他唯有兢兢业业地治理天界,让整个天界有了如今这般政通人和的太平盛世之景。
偶尔,润玉也会下凡去看一看旭凤和锦觅,他们二人的儿子棠樾如今也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了。
润玉如今政务不像从前那么繁忙,空闲时间多了,人就容易怀念从前。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已经快老了,不然为何总是容易怀念曾经的岁月呢?
明明修的是太上忘情,可却总是放不下那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
润玉仰头喝了半口酒,盯着院子里盛开的灿烂的昙花,那是他一直用仙法护着,万年来不曾凋谢的昙花。
当年那个说要和他一起观赏的人,却始终没有回来。
邝露远远站在门口,眼里心里全是心疼,她的陛下啊,一万五千多年了,还不曾放下心中执念。
邝露垂眸浅笑了一下,她自己不也是一样么,始终不愿意转身走。
邝露抿抿唇,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进去说道:“陛下,您派去查探异象的天兵回来了,有事向您禀报。”
润玉:“嗯,让他去勤政殿等着吧,我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