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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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种僵持的局面，你有一瞬恍惚，望着那双平静如水的反色双眸，你骤然读出几丝波澜——他是故意的？

联想到先前黑洞异样的举动和所谓的“奖励”，甚至长久以来他们之间一直瞒着你的对话，你觉得自己似乎隐约抓到了什么踪迹。他们不会，一直在讨论你吧？

银爵可以松手了么？

罗亚利…你和主说了什么？

银爵脸上闪过一瞬惊讶，在你眼中便被解读为他低估了你的智商。可他稍微动了动手腕，转过身来面对你。

银爵不多，有关你的

罗亚利不是什么好话吧

银爵实话比较多

你注意到银爵攥起另一只手，悄悄背在身后，不禁也警惕了些。

银爵第一，你一直这么自以为是、故步自封吗？

有吗？没有。就算有你也不会承认的。可你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直直地凝望着银爵，渴求他转述黑洞的回答。

银爵他说，你还有培养的余地

还好，至少没有被直接下零分。你刚松下口气，银爵就接出了下一句话——究竟有多少句你根本不清楚，似乎还是他们比较亲密吧。

银爵第二，黑洞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想听听你的回答

罗亚利…主仆

没有其他的回答，黑洞也一定这么想，差也不会差出太远。银爵的目光却短暂偏向你身后，很快便转回与你对视，深邃的意味忽的令你生出几分惧怕。难道黑洞还有别的想法？

菱主人和狗狗？

罗亚利…没你事，闭嘴

菱垂下双臂，百无聊赖地晃悠着。你也没兴趣再理会她，只睁着眼盯着银爵，催促他别卖关子。

银爵…我的理解，趁手的工具…兼性价比最高的玩物

好，连奴仆也算不上。

倒也不算无法接受，只是确定自己在黑洞眼中没有分毫地位罢了。你早已有过无数次这样的猜测，也无一例外不是被你当作多想，自欺欺人地抛之脑后。

沉默数秒，银爵忽然抬高了手，无意识紧紧攥着他手腕的你霎时回过神来，几乎死死咬着下唇，再次望向他。

银爵第三，你没有反抗的机会

罗亚利我不会反抗！

银爵你也逃不掉

银爵的表情自始至终平淡，仿佛在陈述什么简单的天文规律，却能轻易勾起你的情绪波动。脑内似乎有什么正在随着他的话语崩塌——

还记得紫堂真曾问过一个问题吗？既然黑洞的力量与生命力相排斥，那维持你生命的力量究竟是哪个？

很简单，你根本就没有生命力，完全是由黑暗力量与元力堆积而成的产物。

在早已销声匿迹的历史中，遏制生命的力量逐步吞噬那片荒漠中所有尚存反抗之心的人类，残存的弱者自甘堕落，舍弃生机，选择沦为他的傀儡，全部集中在他的控制下。

多个被黑暗笼罩的族群集中起来，世世代代献祭的血肉反而束缚人们的思想，迫使人们顺从天性向黑洞臣服。而你，你们，还以为这是至高无上的主慷慨的馈赠，越是为他散播力量，越能加固那深深刺穿灵魂的枷锁。

银爵他，从来不是我们的救世主

罗亚利对你来说…当然不是…！

你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声音却在下一秒如断了线的琴弦戛然而止。望着他的双眸，你一遍又一遍默念着那个词——“我们”？

为什么银爵会知道这些？为什么黑洞肯告诉他这些？为什么只有你一直被蒙在鼓里，连探寻过去也成了罪过？

我们。

双腿软得几乎无法支撑住身子，你缓缓阖上眼，过大的压力推着你栽进银爵怀里。他将你抱紧，轻轻取下你的兜帽，将手指插入已经被冷汗打湿的发丝间。

银爵当初本该带着你一起逃的，但被那家伙发现了

罗亚利…谁…？

银爵上一位契约师，将包袱扔给你就匆匆自杀，懦弱无能

倘若不是你记忆中的景色彻底唤醒他尘封的记忆，或许银爵也不会告诉你这些。也算是对并不熟悉的同乡，还抱有一丝怜悯吧。

从小就与你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开口，外界的生活比在族群内精彩太多，眼花缭乱到他都想不起来，究竟还有多少与他同样的人还留在荒漠深处，被关在囚笼中等待死亡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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