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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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精神过载吧，你最近经常做梦呢。

再睁开眼时，你带着虚浮的躯体，赤脚行走在发暗的水面之上。四面八方皆是你熟悉的黑暗，平静的世界更令你安心，仿佛终于卸下苦楚，决心沉湎。

这又是黑洞的把戏？还真是有情调。但他在哪里，为什么还不来见你呢？

罗亚利主…？

你的声音不断回荡，看来这个空间狭小得惊人。疑惑的你四处张望，也没能在这里寻得那熟悉的身影，反而注意到水面下自己的倒影，竟然是个相当年幼的少女形象。

湖中的女孩裹着破旧的黑袍，裸露的皮肤能看见叠在一起的旧伤疤，它们至今还锈蚀着你的躯体，撕扯新伤的同时蚕食为数不多的完整皮肤。没在脸上也划出几道，或许只是因为黑洞偶尔会多看几眼吧。

你缓缓蹲下身，抚摸着自己的倒影，忽的注意到小姑娘的脸上印着两道浅浅的泪痕。

罗亚利主…

她纤细小巧，瘦瘦的脸上仅剩下一对大眼睛，眸中带着初次见面的惶恐、无措，和几分被深深埋藏的狂热。

忽然间，她脱离你，倒腾着小短腿向前飞奔起来，你稍稍一愣，立刻追着她迈开步伐。

黑暗似乎失去了边界，向无限远的终点永恒延伸。你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中途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是眨了眨眼，你便停在了整个噩梦中唯一有色彩的地方。

那似囊泡般的巨大物体还在蠕动，四面八方延伸开的血管有规律地抽搐，埋进黑夜中消失不见。

倒影中的女孩缓缓靠近，扶着跳动的血管，向囊泡中央望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淡红色的膜，她望见她的神蜷缩在这狭窄一隅，安心地舔舐着自己的指尖，等待再次破壳而出的那天到来。

……

从睡梦中惊醒，你带着已经习惯的头疼，起身离开休息室。秋和丹尼尔正在研究地图，推算着可能的地点。

你一言不发靠近过去，在距离不远的地方坐下，静静听着他们争论。大脑还有些发昏，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其实也都无所谓了。

丹尼尔…不行，这片地区听都没听说过，根本没有头绪

秋那就顺着这个方向飞呗，飞到哪算哪啊

丹尼尔前面是沙漠啊！我刚看了油箱，进去了就不一定能再出来了，沙漠里可不一定会有补给

秋那现在多存点补给就好了呀

丹尼尔愣了一瞬，没再开口反驳，看着秋开始乱翻地图，确认周围的居民区后就随便找了个平坦的地方降落。

丹尼尔唉…但是我们身上没钱，难道零元购吗

秋看开点，说不定在街上蹲会儿就有钱了呢

丹尼尔去去去，你自己蹲着去吧

你自己的口袋也空空如也，不过反正也不是没过过穷困潦倒的生活，黑洞不在时你也偶尔会做些抢劫的勾当。看着两人率先离开，你也跳下飞船，跟上他们。

就是，这片居民区看着有点不太对劲。

放眼望去，只有密密麻麻的破旧矮楼映入眼帘，无限延伸到天边，稀疏几棵树、裹着头巾的老者和凶神恶煞的青年，再加上遍布尘土的碎石子路上稀碎的墙砖碎片，这就是整个地区的写照。

大抵是闯进哪片厄流区了吧。运气好也不用花钱了。你活动了下肢体，发出的咔擦声瞬间吸引了两人的惊恐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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