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从外边进来的黑影好似愣了一秒,“客人这么快就走了吗?主人。”
那张空白的脸上毫无情绪,甚至声音也不甚起伏,干枯枯燥, “这次还真是轻松的生意呢。”未听到她回话,他已不知道从哪抽出一条大扫帚,开始打扫起来。
“老赵,你这是什么话啊,还轻松呢,生意飞了,飞了你知道吗?”仰躺在榻上四仰八叉的女人此时已毫不见平时在人前的美艳和自持,只颓废地躺着,好似已完全丧失了生命力与斗志。
“怎么会飞的……”他好像也很难理解。
“哎,还不是……”她猛的顿住了口,想要解释什么的话又在嘟哝一声后悉数咽回了肚子里。
“就当我当了回好人吧。”
老赵说:“真难得。”
“我回来了。”窗上出现两个一瘸一拐的身影,蔫巴巴的声音透着分外的疲惫与沧桑,跳下窗台。
“……”玉瞄了她们一眼。
她的眉头抽了抽,脸上缭绕起黑气:“什么啊,你们那一身伤,是故意给我看的吗?”
“明明不可能严重到那种程度,还到我面前来耍宝,是不是笋子炒肉没吃够?”
苏关节都打着绷带,绷带上透出淡红的血色,闻言放肆大哭起来:“うわわ、主人様ひどいです……(主人好过分哇)”
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日语,这什么故意为之的扮可爱口癖。
“是啊,是啊,主人好过分哇,一脚就把我两踢飞了,毫不留情哇。”
你也来吗。
“是啊,苏,心好痛哇。”
“圆也是。”
这还有完没完了,真当我泥做的吗。
“你们俩,”从刚才开始就坐在角落里喝茶的梨终于淡定发话:“好了好了,桃花酥都做好快凉了,快来吃吧。”
“唔……”两妖双眼瞪大,瞬间“嘭”地一声变回原样,如饿虎扑食一般两眼冒着精光向角落冲去。
梦之狭间。
中午。
准确来说,这里并没有白天夜晚的概念,只要玉醒着的时段,这艷楼里就是永恒的白昼,所以艷楼里的生物干脆依照玉的生物钟来生活,将她醒着的时间定为白天。
白天嘛,自然要三餐食宿的。
玉终于打起点精神,赤脚走向角落的矮几,揉揉发疼的额角:“梨,我的那份呢。”
“嘭”地一声,白发的小妖怪突然出现,“给,您的那份。”
手上瞬间多了盒沉甸甸的五彩斑斓食盒,玉堪称满足地叹息微笑:“果然还是梨最听话了。”
坐在小几上喝茶吃东西的时候,她看着帘子此时全部挂起,只在空白的虚空处浮动着的巨大虚拟影像。
“呵,这可真无聊……”她嚼着虾仁,几乎以白眼看着屏幕上男孩在学校里的日常嬉笑打闹。
“下一个……”挥挥手,这次她看见上班族娶了老板女儿从此平步青云,走上人生巅峰的大白日梦。
“呵……”这次几乎是呕了。
“老是这样的东西,能看吗?”她摔下筷子。
“嘛,谁让您老是吃饭的时候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老早以前就坐在这里坐了很久一般的老赵抱着茶杯喝了口茶,又淡定放下。
另一边,“是哟,是哟,主人总是心很大嘛。”三个发型各异的小妖怪趴在旁边撑着手仰头望着大屏幕,“学不乖嘛。”
“找死呢。”她狠狠瞪了三小只一眼。
梨:“说起来,上次那个小鬼怎么那么轻易就离开了?”
苏、圆望过来,眨巴眨巴:“主人,为什么放他走呢。”
玉状似沉思了两秒,最后索性放弃了,都一起陪伴她这么久了,再说也不算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嗯,只是觉得那个小鬼有些顺眼,再说也懒得纠缠,索性放他一马而已。”
而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已转到了别的话题。
“欸,你们知道么,这里好像有点古怪,好像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
“噢,你说那个吧,我也很早就注意到了。”
“你们……”视线之外隐藏在阴影中的艷楼主人缓缓握拳,直到捏紧了拳头,“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啊,是的,好像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来着。”
“不信你看,屏幕上的那个女人,好像面对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哦~”
像终于被提醒,玉露出丝惊讶,缓缓扭头去看虚空上的屏幕。
“都说了我的梦想是住在东京那样的大城市啊,你们不要再来妨碍我了!”黑发高挑的黑裙女生手持锤子,将钉子一一狠狠扎进眼前被她称为咒灵的眼窝。
“emm……”玉摸起下巴。
虽说这个梦境到底是高中生的妄想还是什么尚不确定,但上次来那个小鬼也闪过特级咒灵这样的念头,咒灵到底是什么?这里又到底是个有着怎样怪物栖息的世界?
难得她们比她这个主人更先一步意识到周围事件的微妙。
她这个主人,是不是当得有些太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