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初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发丝随着动作扫过脸颊。
她看着任巧巧将保温杯放在窗台上，杯底在玻璃表面留下一圈淡淡的水痕，像个小小的年轮，记录着这场持久战的艰辛。
在娱乐圈，无论是导演，制片人，还是品牌方，但凡是能危机到他们的，不论舆情真假，他们绝对会首当其冲的取消合作，避免最小的损失。
这也可以理解，但同样的，她们作为经纪公司，为艺人保驾护航，也是义不容辞的。
"任姐，我查了下资料，下一个品牌方——晶耀美妆的市场总监是张总的大学同学。"
宋安初翻动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一片青黑，"他们很可能共享过今天的谈判内容，我们得重新调整策略。"
可不能一下子就透了底牌
任巧巧的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滑动，凝望着远处的霓虹，像是在数那些明灭不定的光点。她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把苏苏的新人培养纪录片剪辑出精华版，重点突出心理咨询环节。还有，联系技术部，做一个实时数据监测平台，能现场展示我们艺人的舆情走向和商业价值增长曲线。"
宋安初快速记录着，突然听见纸张的沙沙声。
转头看见任巧巧正在撕毁那份满是批注的谈判备忘录，碎纸被她捏在掌心，指节泛白。"任姐..."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重新拟定一份合同模板，把违约金条款改成阶梯式。"任巧巧将碎纸扔进垃圾桶，金属桶壁发出沉闷的回响，"第一级负面舆情触发警告，第二级才涉及赔偿，比例控制在我们能承受的范围内。"
想要搞垮她，可没那么容易！
当晶耀美妆的团队踏入会议室时，任巧巧已经换上了一套酒红色的西装，珍珠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温润的光泽。
她伸手示意对方落座，目光在市场总监李薇的脸上停留了半秒——对方无名指上的卡地亚戒指，和张总那枚款式如出一辙。
她稍微愣了愣，便恢复了正常神色。
"李总，久仰大名。"任巧巧笑着递上一份烫金封面的资料，"听说您在大学时就主导过校园美妆大赛，我们公司的新人培养计划里，正好有类似的线下活动方案。"
李薇接过资料，翻页的动作顿了顿："任总功课做得很足。不过比起活动策划，我们更关心实际效果。"
她身后的助理配合地打开投影仪，屏幕上跳出一组数据，"这是贵公司艺人代言产品后的退货率对比，比行业平均水平高出15%。"
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宋安初紧张地看向任巧巧，却见她依然保持着优雅的微笑，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张曲线图："李总，这是我们针对退货率问题做的专项分析。您看，大部分退货集中在某几位艺人的直播场次，原因是库存系统临时故障导致超售。"她调出后台监控视频，"我们已经升级了系统，并且对消费者进行了双倍补偿。"
李薇挑眉："数据可以美化，视频也能剪辑。任总能否提供更确凿的证据？"
任巧巧朝宋安初示意，年轻女孩立刻打开笔记本电脑，投影出一个实时跳动的数据大屏："这是我们刚刚上线的监测平台，能同步显示艺人的社交媒体热度、带货转化率、消费者评价等二十多项指标。"她点击鼠标，画面切换到林小棠的专属页面，"就拿苏苏这个新人来说，自从参与我们的心理健康辅导计划后，粉丝粘性提升了40%。"
李薇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资料边缘，忽然轻笑出声："任总展示的都是光鲜数据，可就在三天前，苏苏在机场被拍到黑眼圈浓重、精神萎靡的样子，这又该如何解释？"
她身后的助理立即调出几张模糊的偷拍照片，苏苏垂着头行走在廊桥的画面投映在幕布上，在冷白光线下显得格外憔悴。
宋安初的呼吸陡然急促，会议室空调的嗡鸣声突然变得刺耳。
他们真的有备而来。
任巧巧却端起桌上的玻璃杯，轻抿了一口温水，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落，在文件上晕开小小的水痕。"看来李总对我们艺人的行程很了解。"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不过这组照片的拍摄时间，恰好是苏苏参与《新星成长日记》录制的凌晨三点。"
投影画面切换成监控录像，镜头里苏苏裹着厚外套蜷缩在化妆间沙发上，面前的练习本写满密密麻麻的歌词。
任巧巧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女孩红肿的眼睛："那天她为了准备新歌，连续练习了十七个小时。我们的工作人员多次劝她休息，可她坚持要突破瓶颈。"
她调出聊天记录，几十条来自团队的关怀信息在屏幕上滚动，"这是我们当晚的沟通记录，甚至联系了心理医生进行线上疏导。"
李薇的眉头皱起，显然没料到任巧巧会准备得如此细致。她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话锋一转："就算这些都能解释，芒果娱乐的财务状况似乎也不容乐观？"助理立刻展示出一组数据报表，"据业内消息，贵公司近期股价也受到影响，资金恐怕也?"
"李总消息灵通。"任巧巧打断对方，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审计报告，纸张碰撞桌面的声音清脆有力，"没错，我们确实在扩大艺人培训基地，上个月刚收购了一家音乐制作公司。"她的手指划过报表上的数字，"但这恰恰说明芒果娱乐的发展潜力——当其他公司在舆论风波中收缩战线时，我们在为长期布局蓄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点砸在玻璃幕墙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宋安初注意到任巧巧的太阳穴微微跳动，那是她过度疲惫时的征兆。年轻女孩悄悄将薄荷精油放在会议桌边缘，却见任巧巧突然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城市的夜景在雨幕中模糊成斑斓的色块，古道娱乐的大楼在远处闪烁着诡异的紫色光芒。
“李总，我既然知道你的顾虑，不妨听听我给的条件。”
“哦?任总能给我开什么条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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