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颤抖着抬起戴着手铐的手,想触碰女儿的脸,却在半空僵住。铁窗透进的晨光在他眼下投出青灰阴影,"诗雨,爸爸...这次真的对不起你,你要好好的活着....."
赵诗雨皱眉狠狠咬牙摇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不会的!我给您找最好的律师,他们说有机会还能减刑的"
她声音里带着破音的尖锐,指甲几乎掐进自己的掌心。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会见室格外刺耳。赵宏低头看着女儿染成栗色的长发,想起她十二岁那年在游乐园,自己把她举过旋转木马,她兴奋的笑声混着风掠过耳畔。此刻这头长发却被泪水浸得凌乱,"别折腾了,"他艰难地低声开口,"爸爸用你妈妈以前的信托基金存了些钱,你放心,都是干净的。"
"我不要钱!"赵诗雨突然甩开他的手,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让所有人都看着你犯罪!"泪水砸在金属桌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赵宏喉咙发紧,看守所特有的潮湿气味混着女儿身上残留的海风气息。
记忆突然闪回二十年前,他在雨夜收购第一家濒临破产的公司,那时怀里揣着女儿画的蜡笔画,背面写着"爸爸加油"。
"诗雨,人一旦走上错路,就...停不下来了。"他盯着墙上的监控摄像头,那些篡改的视频、伪造的合同、转账的数字,此刻都化作无形的绳索,将他勒得喘不过气。
女孩突然扑进他怀里,带着体温的泪水渗进他粗粝的囚服。
"你说过要来看我的毕业展,说要送我去巴黎学雕塑..."她的声音闷在他胸口,像被揉皱的纸,"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赵宏将下巴抵在女儿发顶,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
审讯室里任巧巧展示的证据、祁山背叛的冷笑、直播间里五百万条谩骂的弹幕,都比不上此刻怀中颤抖的身躯来得真实。"去学吧,"他艰涩地说,"用那些钱,去做你想做的事。"
铁门突然被敲响,狱警提醒探视时间已到。赵诗雨猛地抬头,脸上泪痕未干却突然变得冷静。"我会等你,"她抹了把脸,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这是我去年做的雕塑,本来想等你生日..."
那是个粗糙的青铜小人,歪歪扭扭举着气球。赵宏手指抚过凹凸不平的表面,想起女儿小时候总爱在沙滩上堆城堡,海浪一来就哭着喊爸爸救她的城堡。
"诗雨,"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如果有下辈子..."
"别说这种话!"女孩突然捂住他的嘴,指甲上还沾着没擦净的泪痕。"我已经没有妈妈了,我不能再失去爸爸了。你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的,爸爸,你怎么忍心的?"
赵宏喉间泛起腥甜,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那些未出口的话被生生咽回肚里。狱警上前半步准备拉开两人,他突然用戴着手铐的手紧紧攥住女儿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诗雨,听爸爸说,把雕塑...放在你妈妈墓前。”
赵诗雨的身体剧烈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七岁那年母亲葬礼上,父亲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指节发白却始终没落泪。
此刻那双手布满褶皱,手铐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她突然想起直播里父亲被按倒时,金属碰撞的声响和此刻如出一辙。
“你为什么要选这条路?”她突然用力推搡父亲的肩膀,却被对方反手抱住。赵宏下巴抵在她发顶,听见女儿压抑的抽噎:“你明明说过,再忙也会陪我长大...”
“爸爸错了。”赵宏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从吞并第一家公司开始,我就停不下来了。”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怀里揣着女儿画的蜡笔画,却在并购合同上签下带血的名字。那时他以为只要成功,就能永远护着女儿,却不知早已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赵诗雨猛地抬头,将青铜小人塞进父亲掌心:“这是你教我做的第一个雕塑。”她的指甲深深掐进父亲手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即将消逝的温度,“你答应过要做我第一个观众,不能食言。”
赵宏低头看着小人歪斜的笑脸,突然想起女儿小时候在沙滩堆城堡,海浪冲来时总是哭着扑进他怀里。此刻怀中的身躯依然颤抖,却倔强地不肯松开。他艰难地弯下腰,在女儿额头上落下一吻:“活下去,替爸爸去看更大的世界。”
“我不要!”赵诗雨突然崩溃大哭,像个无助的孩童般捶打着父亲的胸膛,“我只要爸爸回来!”她的泪水浸透父亲的囚服,混着看守所潮湿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酸涩的雾。
狱警上前强行拉开两人。
赵宏被拖拽着后退,却始终望着女儿。赵诗雨追着铁栏奔跑,直到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走廊:“爸爸!我等你回来!我会一直等你!”
铁门轰然关闭的瞬间,赵诗雨瘫坐在地。手中的蓝宝石项链坠子硌得生疼,她却突然笑出声,笑得泪水横流。原来那个永远沉稳的父亲,那个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终究还是成了她生命中最痛的遗憾。
看守所外
远远的停着一辆车。
宋安初和任巧巧坐在后座,王俊凯坐在驾驶位上。
昨天的直播卡在赵宏坦白就关闭了。
即便网友再想吃瓜当观众,平台以后台崩了为理由,发了通告。
芒果娱乐公司也宣布将在三日后举办发布会 将这一系列事件,全部公之于众,也算是对娱乐圈其他竞争者一个警告。
任何手段任何阴谋,终究会被击溃。
任巧巧望着还在看守所铁门外痛苦的赵诗雨,喉头微动,"赵宏已经坦白,事情也算落幕了。只是,赵宏这一步错,毁了他的女儿。"
"是啊,一个被爸爸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再也出不来了。"
"走吧。"任巧巧回过神,"她父亲的事与她无关,以后,她应该会留在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