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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香蜜:年少绮梦

43

众生皆蝼蚁

了听好不容易磨得小厨房仙侍,教他做了糯米糕,便迫不及待的拿上东西匆匆去了璇玑宫。

今日白日里,璇玑宫颇为安静,润玉在七政殿主位看书,合兮坐在侧位,批着折子。未见时安与魇兽,旷大的七政殿里,时常传出合兮翻阅折子时的声音,以及,一阵阵的叹息声。

润玉默默摇头,合兮这连番叹息,已经一早上了,他是听在耳里,心中颇感无奈。

瞥见合兮折子上走神时写错的字,还是忍不住出声制止:“阿姐这番走神,今日折子是要白批阅了。”

合兮回神,看见折子上那错字:“呀!”

赶紧拿开笔,看向那折子,醒目的诗句让她晃了神:为梦当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

竟是不知怎的,写下了这番话,连番几天的梦境,让她很是苦恼。梦里虽记不大清了,但隐约是与她的因果有关,梦做多了,醒来时,倒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

想此,更是重重叹息。

“为梦当是浮生事,为复浮生是梦中,阿姐怎的突然感叹起人生了?”

润玉放下手里的书,取过合兮方才批错的折子,念出那诗句。

“最近总是做梦,醒来总觉得恍然在梦里,又觉得,好像是真实发生的。”

合兮放下笔,趴在桌上的一摞摞的折子里,又是闷着脸又蹙眉,很是苦恼。

“与时安有关,因此,近日阿姐才对时安态度大为不同。”

润玉放下折子,施法将那批错的消了去,再提起笔,将折子批注好,又细心的合上,放在了批好的那一摞里。

时安闷闷的哼出一个嗯字,未去看润玉,只是依旧闷着头,不置可否的再度叹气。

“阿姐,你这番,是要把自己憋死吗?”

润玉见合兮闷闷不乐,试图开玩笑化解她此刻的忧愁。

谁知,合兮一脸气愤的抬起头,数落他:“你既知我对时安多番管教,不做严父,反倒叫我独独当了那严母。你这慈父的模样,未免道貌岸然!”

“啊?”

润玉被数落的有些懵,但即刻反应过来,合兮这是在往前翻旧账!现如此气愤模样,惹得他一阵发笑,一向笑起来清风明月的润玉,此时竟然有些腹黑在心,起了捉弄之意。

“阿姐这话,分明是在引祸水于润玉,不舍她吃苦,又不舍她背弃自由,更别遑论,将来她谈婚论嫁,阿姐怕是十万分舍不得。”

“明明一直包庇时安、宠溺时安的,是阿姐你。润玉就是想做严父,有阿姐你珠玉在前,润玉哪敢越过。”

润玉连着反驳,合兮竟是无话。

“听你这话意思,是我道貌岸然喽?!”

合兮不服气,倒是钻着圈子自己跳下去了。

“润玉可没有这样说,阿姐莫要冤枉我。”

润玉压着想要扬起的嘴角,戏谑的看向眼前郁闷的合兮。

合兮见此,也不免泄气,其实润玉说的很对。一直以来,她担心时安跟着自己会很难过,害怕她吃苦,害怕她像她一样,无人可依。所以,拼了命的,给予她认为对她的好,像对润玉那般,千般万般的好。

但她又不敢多加束缚,害怕她爱自由的天性,会被抹杀在这冰冷的天庭,所以也拼尽全力的保持理智,给予她自由。

笼中之鸟渴望着飞,可身上重重枷锁,将她关在了笼子里。她无法飞,便也不忍心,让那株本属于天地的银柳,如笼中鸟一般失了自由与纯善。

时安,本就是自由之身,只是有了她这个牵挂,被困在了这天庭。

“银柳,本就不属于任何一方,她合该,自由的飞。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足够能保护她自己,是我们有能力护住她。”

润玉清醒的将现实挑破,把合兮最真实的想法揭露,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但我怕,我怕护不住她,在这世上,除了高高在上的权利者以外,众生皆蝼蚁。”

也包括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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