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琀?她是谁?为何所有人听到她的名字都如此严肃?暮容暄妍想着。
小楼似乎知道暮容暄妍心中的疑惑,低声解释道:“沈长姐执掌着府中的大小事务,精明干练,且颇有威望,府中除了魏夫人和世子外,都对她比较敬重。”
“魏夫人是?......”暮容暄妍问道。
“魏夫人是世子的娘亲,但她一向偏心于沈长姐,只有少数时候才会顾及世子的意见”,小楼回答道。一人一仆往沈琀的方向望去。
沈琀身着深紫色晋儒汉服,身后披着黑色披风,一双长靴更将她精明干练的特点表现的淋漓尽致,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丸子,一支玉簪斜插在上面。她的眉头紧锁着,眼中透出不可逼视的威严与干练。她的步伐宛如一阵风,径直向主府走去。众人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敢说,整个沈府悄无声息。
“阿靖,商量紧事,快点。”她一边走,一边转过头对沈瑞靖说道。
“好,马上”,沈瑞靖道。
沈府主府。
“阿靖,爹爹之事如何了?”沈琀坐在魏夫人身旁,对沈瑞靖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明显的焦急。
“虽然已经查明刺客的身份,人也在府中,但此事不能就这样了结,其中还另有隐情”,沈瑞靖轻摇了摇头,答道。
“另有隐情?呵,可笑至极。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还隐藏的?难不成还真是她?阿靖,这种杀父仇人,你还想替她辩解?我才出去办事了一个月,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沈琀听了沈瑞靖的话后,不住埋怨了起来。
“姐,现在情况特殊,不能轻举妄动,而且也正如刚才说的,的确是她。姐,你忘了那次的事吗?”沈瑞靖耐心解释道。
“是啊,琀儿,此时另有玄机,大动干戈只会打草惊蛇。而且,我和阿靖商量过了,这件事,极有可能是那边的人引起的,万不可因为大意,而让他人趁虚而入啊”,坐在一旁的魏夫人突然开口说道,“而且,那封书信里是怎么交代我们的?你要记住,‘滴水之恩 ,当涌泉相报’,那一箭之恩,就足以证明了。”
“娘!怎么您也向着他?您也知道,那可是杀父仇人啊!即使真的是她,也不应该替她辩解才是”,沈琀不甘心,又说道。
“唉,没办法,琀儿,先这样办吧,既然你回来了,就先处理你爹的丧事吧”,魏夫人轻声安慰着沈琀。
哼,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耍了什么手段,让阿靖和娘都向着她说话。不过,在我这里,看她还有没有耍花招的余地。沈琀一面想着,一面撅着嘴,大步的往外面走去。
“哎,这孩子,脾气太倔了,怎么说也不听。”魏夫人望着逐渐远去的沈琀,叹息道。
正午。
沈瑞靖回到居室里,见暮容暄妍正手拿扫帚,低头扫着地上的垃圾。他在椅子上坐下,转过头对暮容暄妍说道:“别扫了,歇会吧。”暮容暄妍随即走到木柜旁,将扫帚靠在柜旁。猛然间,她看见挂在腰间衣服上的玉佩,不由得愣住了。她将玉佩取下,放在手中,轻轻地抚摸着,眼中泛着不易察觉的泪光。
“娘,爹......”她轻声唤着,转头望向窗外,她全然不知沈瑞靖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
“哎,乖女儿”,沈瑞靖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道,还伸出手在暮容暄妍头上撸了几下,颇有撸猫的意味。
暮容暄妍猛地转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瞪着沈瑞靖,拿着玉佩的手搭在木柜上,开口说道:“你把我当猫撸?无聊,我才不和你玩文字游戏。”
“和你开个玩笑,何必那么认真?你身上有伤,先回去吧。”沈瑞靖看着转过来的暮容暄妍,微微一笑,解释道。
暮容暄妍听后,跨出房间,往自己的居室走去。
小楼见暮容暄妍回来了,问道:“是世子特批小姐回来的?”
“嗯,”暮容暄妍点了点头,答道。
“唉,真羡慕,小姐这么早就回来了,而我们却要干整整一天的活儿,干不好还要被扣银两”,小楼听了,不住地吐起苦水来。
暮容暄妍并不在意小楼的抱怨,她坐在床沿上,又想起事来:沈瑞靖为何提前让她回来的事,就先暂且不说了,今日在府中发现沈府的院墙并不高,只有一丈左右,这样看来,自己还有逃离沈府的机会,只需找一个成熟的时机......
晚上子时,暮容暄妍蹑着步子,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从门缝往外看着。在确定府中没人后,她便走出居室,独自一人在府中走着。
夜色笼罩着大地,天空中缀着几颗残星,沈府中静悄悄的。风,轻轻地吹拂着饱经风霜的大树,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偶有一个夜巡的侍女提着灯笼走过,一切都万籁俱寂。
暮容暄妍孤身一人在府中走着,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一面与大树靠近的院墙旁,她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这面墙。这面墙与旁边的大树靠的很近,可以先上到树顶,再到墙沿上,离开沈府岂不是易如反掌?
暮容暄妍后退两步,往树上轻轻一跳,便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树上,再一跃,轻松到了墙沿上。
她回过头,放眼俯视着沈府,眼底闪过一道寒光。正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她却听到了一个声音。
“某些人之前才答应我什么事来着?到了晚上就想偷跑?”她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沈瑞靖。“是要我亲自出手,还是你自己下来?”他又问道。
“那要是我说不下来呢?你又能奈我何?”暮容暄妍傲然地抬起头,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我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这件东西,想必你也不会不要。”沈瑞靖一面说着,一面从背后掏出了一样东西--玉佩,他把它拿在手中在暮容暄妍眼前晃了晃。
暮容暄妍见了,脸色骤变,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只有令牌。她猛地想起今日在沈瑞靖居室时,把玉佩落在桌上了。还是大意了,若不是自己太急于离开,也不会被沈瑞靖抓住把柄,暮容暄妍在心中埋怨起自己来。
此时,暮容暄妍的脸色十分难看,犹如一朵黑压压的乌云般,她压住心中的怒火,对沈瑞靖说道,语气宛如一块冰:“还给我。”
“要我还给你,是不可能的。你要,你就过来抢,抢得到就还给你。”沈瑞靖眉头轻挑,说道。
“还给我。”暮容暄妍的语气提高了几度,说道。
“抢得到就归你。”沈瑞靖丝毫不让步。
猛然间,“嗖”一声,一道黑影闪过,直向沈瑞靖的方向奔去。沈瑞靖往右挪了一步,躲过了黑影。
暮容暄妍单手撑地,她抬起头,眼神中流露出凶光,她没有半分犹豫,迎面冲向沈瑞靖,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匕首。
但沈瑞靖却淡定的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似的。
刹那间,暮容暄妍已经到了沈瑞靖面前,她朝他刺去,却扑了个空。暮容暄妍过转身,却见沈瑞靖的拳头已经到了她的面前,她向后猛的一弯腰,躲过了这一拳。二人打着,某些人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沈瑞靖逐步往院墙逼去。
暮容暄妍暗中掏出匕首,尽力往沈瑞靖飞去,却被他一把接住,他已经将暮容暄妍逼到墙边了。
暮容暄妍掏出另一把匕首,打算做最后的抵抗,却被沈瑞靖抓住手腕,摁在了墙上,她刚抬起另一只手,也被摁在了墙上。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啪啦”的响声。
风,轻轻地撩起暮容暄妍的头发,两人对视了。
“怎么样,打得过吗?”沈瑞靖凑上前看着暮容暄妍,问道,“你武功才排第四,我排第二,你自然打不过。”
“哼,欺负我是吧?”暮容暄妍冷笑一声,说道。
“你也没问我啊,我又不想占你便宜,你实力不行,与我无关。”沈瑞靖道。
“你!”暮容暄妍道。她试了试挣开沈瑞靖的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他的力气怎么那么大?挣都挣不开,她想道。
“不管怎样,快把玉佩还给我”,暮容暄妍说道。
“嘘,别出声,有人来了”,沈瑞靖打断了她的话,低声说道。
此时,一位侍女提着大红玻璃灯,从不远处路过。
待侍女走后,沈瑞靖对暮容暄妍说道:“按照约定,你本该先打赢我,才能拿玉佩,可世子我今天大发慈悲,你先回房,明天一早,我再还你,如何?”
“切,还大发慈悲,真假”,暮容暄妍撇撇嘴,反驳他道。
“那你是不想要玉佩了?”沈瑞靖道。
“你!”暮容暄妍激动起来,道。
“我们两个要是真打起来,沈府里的房屋可要损失大半,你那一千两银子还没还完,这下可真是一辈子也还不完了,你可要想好了,暄妍姑娘。”沈瑞靖眉头轻挑,说道。
暮容暄妍思考良久之后,迫不得已,只能答应。
沈瑞靖松开暮容暄妍的双手,给她腾开了路。
“切,假惺惺的”,暮容暄妍从他身边路过,瞟了他一眼。
“世子我今天大发慈悲,打算把玉佩还给你,你居然不领情?从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你是第一个。”沈瑞靖慢步走到暮容暄妍面前,托起她的下巴,说道。
“也罢,先回去吧。”沈瑞靖把手一甩,说道。两人就此分道扬镳。
此时,一直站在暗处的沈琀皱了皱眉头,转身回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