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过不久，寒意在深夜的宫苑里无孔不入。宫女居所的偏房内，十几床被褥几乎是同时被粗暴地掀开，吉祥抱着胳膊，牙齿忍不住打起颤，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
吉祥“好…… 好冷！”
方姑姑手里的檀木板子没半分留情，一下接一下地砸在她们露在外的手臂上，声音冷硬如冰：
“都给我起来！一个个懒骨头，还想睡到日上三竿不成？”
众人被这阵仗惊得睡意全无，却又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纷纷抬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上，连一颗星子都见不着，分明是三更天最沉的时候。
璎珞皱着眉，小声问：
魏璎珞“姑姑，这才三更……”
方姑姑横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更怎么了？你们入宫才第二天，就该早点起来干活。别想着偷懒！”
吉祥性子直率，忍不住嘟囔起来：
吉祥“这黑灯瞎火的，能干什么活啊？我们可都是分派到绣房的，绣房的嬷嬷们这会儿还在睡呢！”
方姑姑冷笑一声，走到璎珞面前，将一叠衣裳兜头丢在她脸上，力道大得让璎珞踉跄了一下。
“听张嬷嬷说，你的绣活儿最好。这衣裳的刺绣，交给你了，明天一早交上来！”
璎珞忍着脸上的刺痛，弯腰将衣裳拾起来，仔细打量着上面的纹样，心头暗暗一沉。那是极繁复的缠枝莲纹，要在一天内绣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方姑姑又转向其余众人，颐指气使地吩咐道：
“你们其他七个人，分成两班。三个去烧热水，把胰子、手巾都准备好，我明早要沐浴。剩下四个，去把院子打扫干净，保证每一块地砖都锃亮！快去！别磨磨蹭蹭的！”
众人不敢耽搁，也不敢再多问，纷纷站起身，各自忙碌起来。寒夜里，偏房内外很快便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或是打水，或是扫地，在寂静的宫苑里，显得格外清晰。
夜色渐深，宫女所的厢房内却依旧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玲珑正小心翼翼地伺候方姑姑梳头，锦绣在一旁预备着帕子和脸盆，吉祥则在整理着被众人掀开的被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倦意。
方姑姑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瞥了眼众人，语气带着几分不耐：
“都别拉着张脸，给我喜庆点儿！主子们最不喜见丧气脸，要是惹得主子不快，有你们好果子吃！”
吉祥勉强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方姑姑见了，冷哼一声：
“你们还别不乐意。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当初我进宫时，只我一个人伺候顶头的姑姑，每天一更睡，三更起，辛苦得很！到了你们这儿，活儿全部分摊着干，这已经是我厚道了！” 她忽然伸手拍了下玲珑的手，
“哎 ……轻着点儿！要是给主子梳头也这么大力气，小心主子卸了你的胳膊！”
玲珑被这一吓，手一抖，梳子差点掉在地上，连忙低头应道：
玲珑“是…… 是，姑姑，奴婢知道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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