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妹跟着赵叔坐在后面,王建仁坐在前座开车,银白雪坐在副驾驶跟莫三妹说这次接的白事儿细节。
干殡葬的,就是得注意方方面面的细节和忌讳,而且虽然都是武汉的,但是不同市甚至不同镇子里的习俗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同。
这次他们接的这个死者是个年轻人,这个年纪死的人大多数都是横死,少数是病死。
而这个年轻人是溺水死的,具体的情况主家没说,他们也不好八卦。
这次葬礼规划的很大,因为有很多社会好心人士捐款,而且希望能够前来吊唁,所以家里就没有举行传统的土葬礼。
家里人没有别的要求,除了隆重和宏大。
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王建仁都有点犯困了,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挨个儿把车上睡着的人叫醒,然后往事主家走去,推开挤挤攘攘的人群,莫三妹看见了自家上天堂的小面包车。
“建仁和白雪在外头帮忙,我带着三妹儿去里头。”赵叔安排三人。
“好。”王建仁答应着,看着犹豫的莫三妹,往前推了他一把。
“个斑马,你在这里岔巴什么?”莫三妹儿口中的脏话脱口而出。
“你快点,赵叔还在等呢。”王建仁也不介意他骂人,只是嫌弃地说,“走你的吧。”
跟在赵建国后头走进屋子里,穿过哭丧着脸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亲属,莫三妹走到里屋里头,匡大爷已经开始给死者清理仪容了。
“老赵,来了?”
“来了,我把三妹儿交到你手里了,你带带他。”
“成,忙去吧。”
把莫三妹放下,赵叔就脚步匆忙的走了出去,整理好尸体,今天在村里的仪式做完还要在隔壁清理出来的堂屋里默哀献花,悼念死者,而这一部分是由赵叔负责的。
莫三妹的脚仿佛钉在了炕沿儿上,这是时隔多年他再一次看见死人。
那个年轻人面色青紫,口腔和鼻腔里的泥沙什么的已经被清理出来了,双眼瞳孔充血肿胀,眼内出血,耳膜也破裂出血了,而匡大爷正拿着柔软的布在擦拭耳边的血迹。
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童年,曾经十几年的日子里他都是这样与父亲、与尸体朝夕相对,看着父亲怎么清理尸体或者缝合尸体,整理仪容,为尸体净面、化妆、穿衣,然后一路送走。
“三妹儿,你爹教你的东西你还记得吗?”匡大爷擦完左耳抬头看向莫三妹。
“记得,就是很久没干过了。”
“你过来,先帮我清理一下右耳,我再教你怎么清楚眼睛里的血迹和给眼消肿。”
“嗯。”莫三妹答应着,从道具箱子拿出来另一块儿用来擦拭血迹的软布,仔细轻柔的擦拭起右耳边来。
整理完仪容,又给尸体化好妆、换完衣服,一上午就已经过去了,匡大爷出来一看两点多了,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垫吧了垫吧,然后赶紧将尸体抬进了棺材里。
下午大家祭奠完,还要停尸七天,守完夜,第八天就要送到火葬场,然后出殡下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