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没闲着,最近他一直在海上飘来飘去,一方面是回忆一下三年前的生活,再次感受海风、海浪和海腥味儿,故意不见官府的人。当然最重要的另一方面是他想看看海上讨生活的兄弟们,黄师傅白手起家的时候也是从最苦、最累的活儿开始干,大家伙儿觉得他没有架子,愿意跟着他一起谋生。现在,突然换了一个调度使,不知道什么来历, 兄弟们心里没谱儿,所以梅长苏就穿着最普通的衣服,在寺庙修行的那三年,已经让他完全脱离了贵公子的生活。看着他扛麻袋、烧水、谁甲板,那满手的茧子、粗壮而结实的小腿、眼角的疤痕,大家伙没有人多问一句话,他们打心眼里相信,梅长苏就是当年的黄师傅,跟着他干绝对错不了。
海上共有五艘船,将近二百名士兵,这些人没有经过正经的军事训练,都是白州的普通百姓自愿报名来的,为的就是守护家园。取得了这些士兵的信任后,梅长苏把他们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然后为他们规划了训练目标,制定了训练任务。从小到大,无论是县府里的士兵操练,还是母亲贾氏给自己讲过的演练经过,都深深印在脑子里,加上梅长苏向来擅长军事布局,因此眼前这点人马对他来说,很简单。因为常年在海上巡逻、在码头把守,这些士兵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梅长苏还让会识字、写字的人代笔,将大家想说的话写下来,或者有什么信物都可以帮忙带给白州的亲人。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士兵们发现梅长苏不仅有头脑,懂训练,让他们看到奋斗的希望,还有人情味儿,不是虚情假意或者摆架子。
护卫队是非常重要的力量,安顿好之后,梅长苏又解决了一个紧急的问题。他命人在码头以及白州街头巷尾的墙壁上四处张贴告示,大意是码头现在只有十名账簿先生,每天有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活太多、人太少,招募十名学徒给账簿先生帮忙,不仅不收费,还每月发放鸡蛋、海鱼等食物。有朝一日学成后,码头会再开辟十个登记处。这些告示贴出来,老百姓无比高兴,都让自家的孩子前去报名,原因很简单,前几天码头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家伙都传,说这个梅长苏就是当年的黄师傅,一定能让码头恢复往日的运转,不落在官府或者他人之手,成为权力和金钱的交换场所。况且,账簿先生都是有头脑、有胆识的人,跟着这样的人学习,又在梅长苏的麾下,将来一定错不了。
老百姓的想法很简单,很少有人看清这些告示背后隐藏的含义。梅长苏想借用这个机会敲打这十名账簿先生,如果不是他们一点点地被腐蚀,想必码头不会如此快地就沦落到今天的地步。说是招募十名学徒,其实是有人来监督他们的工作,避免明目张胆的以权谋私。此外,梅长苏想把自己信得过的人安插进去,账簿先生这个位置,一定要有自己的人,这样掌握消息才更准确、全面、快速。至于这个信得过的人,那必然是跟随了自己二十年的贴身伙计:布衣。这是母亲贾氏特意为他选的,陪伴他长大,不是简单的主仆关系,更像兄弟。在寺庙的这三年,布衣是唯一和梅长苏联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