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市场里热闹非凡，几个大妈砍价砍得老板发慌；小屁孩躲在草丛里捣乱；嘈杂声响彻云霄，一旁的昌玉蹲在树阴下叼着烟，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烟烟烟！你才多少岁，抽这么多烟，迟早把你抽死！”头上长一朵花的男人站在昌玉左边，那是他大哥“大毛”。自己则是被称为“街头霸王”的“二毛”，其他还有什么“三毛”、“四毛”、“五毛”、“六毛”，和…一个古xx？
“起来，还去不去了，只剩8分钟啦！”大毛又在训斥，昌玉缓缓站起身，黄色的辫子在风中飞舞，正好打在大毛右手上。
“大男人，扎什么辫子！回去就给你剪了！”
昌玉没说话，看了大毛一眼，手里举着烟，往他那边一扔，正中大毛锁骨上。
“你妹！我靠你奶奶个逼的！”大毛被烟头烫到，直接跳起来，给了昌玉一巴掌。
“哟，你自己的头发怎么不剪啊！也够长了。”昌玉手摸着自己被打的右脸，挑衅地说。
“行了！走吧！”大毛一肚子火，现在只想快点走。
昌玉眼睛转了个弯，手叉在口袋里，大写的“不屑”。
市场里的人都认识这位“街头霸王”和他的好兄弟，知道他们不好惹。他们走过来时，市场顿时鸦雀无声，低着头，缓缓移动脚步，尽量离他们远点儿。
昌玉还是没理会，撇着嘴，大摇大摆的走过了市场，还顺走一袋糖。大毛则在后边看着手机，沉默寡言。
市场对边，有条小路，那边有有个京剧院，是昌玉两发小，小南、小唐的爷爷开的。昌玉从小就跟着他们，所以对京剧不是一般的喜欢。所以每次她们表演，他都会拉上大毛他们去。
京剧院挺大，穿过小院才到现场，院里院外都栽着杨树，因为小南喜欢杨树，昌玉也挺喜欢。
他们穿过其他座位，走到其他三个兄弟那边儿，17岁的六毛还在学校上课来不了，真可惜。
“今天来那么晚啊，还有两分钟就开始了！”绿发的四毛拍拍自己旁边两个座位，示意他俩坐那。
昌玉用拽上天的表情嫖了大毛一眼，转头对四毛说“我才不要和他呢，起开！我坐这着。”
“切，我还不想和你坐呢！”说着，大毛在最边边的位置上坐下了。
“咋啦？互相看不顺眼？”三毛替四毛说出了心中疑惑。
“他要剪我头发。”
“他要用烟烫死我！”
俩人几乎同时说了出来，并都伸手指着对方。这，就是兄弟之间的默契！
“哦……”四毛不情愿的让了位，他也怕昌玉用烟烫他。
骄傲的昌玉心安理得地坐了上去，一旁看戏的三毛和五毛很是佩服昌玉的心理。
“你咋那么牛捏，我愿称你为法外狂徒昌二。”五毛边笑边说。
“呵呵，法内法外我都是狂徒！”昌玉的自信真是常人不能比的……
表演从开始到结束，也就昌玉看得起劲，其他四个一直都在玩手机。
“我觉得吧，你应该让几个老头陪你来看，而不是叫我们这种不懂欣赏的人~”大毛在一旁调侃地说，昌玉知道他在内涵自己。他看了大毛一眼，猛地把左脚踩在自己椅子的左边扶手和四毛椅子的右边的扶手之间，再把右腿从左腿下抽上来，一起身，右腿跨过四毛，对着大毛的脸直接就是一脚。
一切过于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大毛就被这一脚踹翻了。由于昌玉踩的是头，所以大毛的头直接打在了旁边老人的椅子扶手上，再加上力气过大，老人也从椅子上被挤了下来。
“艹！”大毛的头虽然没被打爆，但也够疼的。昌玉右脚踩在四毛的椅背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毛。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台上的南罂涟目睹了一切，她赶紧跳下台，跑到昌玉身边:“你这是干嘛？”
昌玉低头看着她:“我……”
罂涟抓住昌玉的长辫，把他拽了下来。
“哎哎哎！”昌玉感觉自已脑袋都要被她扯下来了。
“跟他道歉！”南罂涟快气炸了，哪有人这么对自己大哥的？
“可…”
“道歉！”昌玉还没说出可，就被南罂涟打断了。
“对…对不起”昌玉不敢反驳，只能顺着她对大毛道歉。
不敢凶她有几点:
1.她是女生
2.她是自己发小
3.她哥外出拜师学艺时自己答应过她哥要对她好的
4.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敢这么对她
南罂涟狠狠瞪了他一眼，过去把大毛扶了起来
“咋样啊？”五毛在后边好奇地问
“头都要炸开了！”大毛用手擦着被踩脏的脸
“下次把鞋洗洗再踹吧，太脏了。有没有水？”大毛还是非常乐观，罂涟和四毛带着他去院子里把脸洗干净了，三毛、五毛、昌玉站在原地发愣。
夕阳斜照在他们脸上，周围的人已经散场。昌玉默不作声地走到院里，杨树的树叶在光的照耀下闪出光芒、随风摆动，可他只觉得外面没空调，很热。
昌玉不想再待在这，点了根烟走向院外。外面空无一人，远处山上升起了炊烟，那是他憧憬的美好。
昌玉一步步向小房子走去，几只绵羊热情地围在他身边。昌玉喜欢羊，于是把烟掐了，蹲下身，双手抱着它，把脸埋进了绵羊柔软的毛内。
“呼……”昌玉仰起脸，长叹一口气，闭上双眼，脑子里想了很多事情。
是罂涟她哥走的时候……自己遇见他们的时候……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自己还在帮师兄、师姐们打柴的时候……自己被人捉来的时候……
记忆逐渐拉远，昌玉没在想下去，他有点害怕，心虚地往右边望了望，神情变得复杂起来。
“小二啊，又来了啊！”一个老大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昌玉回过头。是谢木云，这群羊咩咩的主人。
昌玉见他端着一踠饭出来的，不见外地喊了一句:“饭做好啦，我蹭点！”
谢木云听到这话停在了原地，张着嘴瞪着昌玉。
“你还是和小羊玩去吧！”谢木云一摆手，转过身要走。
“哎！干嘛呢？不就蹭点饭嘛！”
“哟，你自己能吃多少心里没点数啊，迟早把我家吃穷咯！”
昌玉其实不是很能吃，只不过他很喜欢老头做的饭，很像以前师兄做的饭，太TM难吃了！
但自己从2岁就开始吃，早吃习惯了，每次向师兄抱怨时，师兄就说:“爱吃不吃。”昌玉只能不情不愿的吃下去。但确实奇怪，师傅那边的人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从不吃饭、喝水，昌玉到现在还认为他们肯定是背着自己吃好吃的了。
“行行行行行行行，吃就吃吧！明个带小六来帮我放羊啊！”明天周六，每到这两天，老头就叫昌玉带六毛来放羊。
为什么不叫其他几位呢？他们？他们只想着吃羊肉，烤羊肉串，才不放羊呢！
“反正每到这两天他都来，就不用你提醒啦！”
昌玉跟着谢木云来进小屋，熟练地从厨房架子上拿了个碗，盛好一碗饭，坐到了谢木云对面。
“这啥？”昌玉对桌上一盘菜产生了疑惑，这菜糊糊的，有种呕吐物的感觉，让他乏恶心。
“莲藕，煮糊了。”
“啧，够恶心。”
“爱吃不吃！”
“哼！你还真像我师兄啊。”
谢木云吃了一口饭，看着昌玉:“师兄，师兄，天天提你师兄和师姐，对他们挺有感情啊！”
“我对谁没有感情了？”昌玉用筷子铲了点儿糊掉的莲藕，放进嘴里:“哟，这挺好吃！”
“呵，对你那几个兄弟……除了小六，你对谁好啊？”
“我觉得都挺好的！”昌玉对散发出了那一骨子自信劲。
“好！真好！”其实老头也对他这劲没办法，真挺怪的。
后面他俩都没说话，但昌玉把似呕吐物的莲藕全吃了，让谢木云是打心底佩服。
昌玉吃饱了，把碗往桌上一放:“走了！”站起身就要走。
“我不打死你！”老头虽这么说，但并没有去追。
昌玉走出小巷的时候，已经六点五十四了，市场里人少了很多，只剩几个大妈在打扫着市场。
昌玉走到家里都快七点半了，家离京剧院实在太远，还没个公交车和地铁，滴滴又太贵，真是麻烦。
昌玉进房间就躺在了床上，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
他看了看和罂涟的聊天记录，又看了和大毛的的聊天记录。退出去又看了看Q，好友几乎都不在线，不过，师兄肯定在线，他几乎一天都离不开手机，昌玉又看了看师兄的主页，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昌玉愣了一会儿，又点开了微信，找到六毛。
——明天你几点回来？
——大概8:45？
——行，我去接你吧，老头叫你去放羊
——我只要回来什么时候不去了？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行了你好好学习，明天我接你
——哦
昌玉关了手机，躺在床上，闭着眼，用脚摸索着灯的开关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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