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婆娘

老高头估计也就听了只言片语，还当疯子与他玩笑，捞着面条，“你别寻我开心，我一个糟老头子，整日就是揉面、煮面，哪个能看的上我嘞。”

　　他笑呵呵的，眯着的眼睛，倒不像是嘴里说的那般。

　　以前他也讨过婆娘的，不过是个没福气的，难产死了，孩子也没保住，后来也有人给介绍过，但人家不是嫌他穷，就是嫌他丑，一晃多年，就这么过来了。

　　如今年岁大了，回家总是冷锅冷灶的，连个端睡暖被窝的人都没有，越发的孤独了。

　　现在疯子提起来，他这心里的小火苗如同被加了一把火一样。

　　“怎么没有，不过，你这个年岁，也不好去找那年轻小姑娘的吧？”疯子故意引着老高头继续讲。

　　“瞧你讲的，都这个年纪，什么年轻漂亮，知冷知热的，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就成。”老高头今天格外的高兴，多说了不少话。

　　疯子拉长了音，“啊—要知冷知热，还要能过日子的。”

　　他无比遗憾的看着那胖女人，“看来你是不行了，我打眼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过日子的。”

　　胖女人顿时脸色极速下降，变幻的比她的衣服还要多彩，疯子夹了一大筷子的热汤面，吸溜一口，吃的酣畅。

　　“呈口舌之强，就是不知道，功夫怎么样了！”胖女人跳了起来，随手扯过鞭子，对着疯子挥去。

　　擅鞭者多软变，她却是抖手间由软提硬，不是抽，是砍过去。

　　疯子慌忙间抱着大面碗，嘴里还叼着面条躲了过去，正挨着老高头。

　　面条没咬断，嘴唇被烫的发红还含糊不清，“你看看，这母老虎，凶的很，果然不是过日子的，打坏的桌子别忘了要她赔。”

　　胖女人闻言，喉头腥甜，手中速度更快，接连十三鞭，虚晃成影，将疯子锁在鞭影之中，无从可躲。

　　不光是疯子，就连老高头，也被笼罩在其中。

　　疯子跳脚，前前后后躲过了七八鞭子，愣是没让手里的面碗洒出一滴汤水，就是模样有些滑稽。

　　“老高头，你的三张桌子可都碎了，成了烧火柴，再不出手，只怕你这锅也要保不住了。”

　　老高头盯着他的锅，呢喃道，“这桌椅碎了变碎了，这锅也不打紧，可是这里面的高汤，可是有两三年了，不能洒了。”

　　说吧，徒手将那锅从炉上端起。

　　这锅，有一二十斤，加上里面的高汤，起码也要四五十斤了，且是从火上端起，烫热无比。

　　偏偏这老高头，两手像没有知觉没有重量一样，轻轻松松的端了起来，脚下稳健，将那锅小心的放在了一边。

　　大汉和痦子男被这一手惊呆，在场也就只有疯子随意平常，接着这会子功夫，一碗面已经下肚，就连那汤也喝的一滴不剩。

　　衣袖抹了抹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还是你的面最劲道，味道也最正，吃饱了，碗还你。”

　　面碗从手中打着旋飞出，老高头伸出手掌，接了下来，也放在了锅边。

　　地上散着木屑，他惋惜，“可惜了，这三张桌子，要好几两银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