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花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影子。陆婉楠正小心翼翼地修复一册虫蛀的《山海经》，忽然听见藏书楼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少主！出事了！"一个年轻男子闯进门来，看到陆婉楠时猛地刹住脚步。他穿着商会常见的灰色长衫，但腰间不自然的隆起暴露了武器。
陆婉楠假装被突然的声音惊吓，手中的镊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时，她迅速扫视来人的鞋底——沾着码头特有的淤泥和鱼鳞。秦霄贤的地下活动果然与港口有关。
"苏瑾。"秦霄贤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规矩忘了？"
被称作苏瑾的年轻人立即低头："属下知错。但法租界那批货..."
秦霄贤一个眼神截住了他的话头。陆婉楠适时地拿起茶壶："我去换壶热茶。"经过苏瑾身边时，她闻到一股硝烟混合着血腥的气息。
走廊上，陆婉楠数着自己的脚步声，在第二十步时突然转身折返。藏书楼的雕花门并不隔音，她清晰地听到秦霄贤说："...山本的人在码头埋伏，老周受伤了。"
"那个女人不可信。"苏瑾的声音充满敌意，"她出现的时间太巧了，和书瑶小姐..."
"够了。"秦霄贤的打断像刀切黄油般利落。
陆婉楠无声地后退，在转角处与端茶的小翠"偶遇"。她接过茶盘，重新敲门进入时，室内已恢复平静，仿佛先前的对话只是幻觉。
下午的古董鉴定会在商会大楼举行。
陆婉楠换上了秦霄贤派人送来的藕荷色旗袍，领口别着一枚翡翠胸针。
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三次林书瑶式的微笑——从偷看到的怀表照片里学来的角度。
会场里，秦霄贤正在检查一套号称是西周时期的青铜器。
几位白发苍苍的鉴定专家围着器物啧啧称奇，但陆婉楠一眼就看出问题——铜绿分布太均匀了。
"秦先生。"她轻声唤道，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上前，"能否借您的放大镜一用？"
秦霄贤挑眉递过工具。
陆婉楠故意让手指与他相触，感受到一瞬间的体温交换。
她将放大镜对准鼎足内侧："这里的铭文笔画有现代雕刻痕迹。"
又指向器壁接缝处，"范线被刻意做旧，但氧化层断裂面太新了。"
满座哗然。
卖方代表脸色煞白，而秦霄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俯身确认时，呼吸扫过她的耳廓："专业得令人意外。"
陆婉楠假装害羞低头，实则为了掩饰眼中的得色。
这套鉴定技巧来自二十一世纪的X射线荧光光谱分析经验，用在这个时代简直是降维打击。
回程的马车上，秦霄贤突然问："你在哪里学的古董鉴定？"
"家父是收藏家。"陆婉楠早已编好说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翡翠胸针，"从小耳濡目染。"
秦霄贤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书瑶也常做这个动作。"
马车猛地颠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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