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们之间才懂的暗号——他在传递某种信息。
"考虑好了吗？"山本递过纸笔。
陆婉楠接过钢笔，突然向秦霄贤抛出个问题："记得我们在藏书楼看的《牡丹亭》吗？那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秦霄贤的嘴角微微上扬："下句是...'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这是他们昨晚刚约定的应急暗语，确认对方未被药物控制或替换。山本显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不耐烦地敲着桌子："名单！"
"我需要先确认他的伤势。"陆婉楠坚持道。
山本冷笑一声，示意守卫放开她。陆婉楠快步走到秦霄贤面前，假装检查脉搏，实则将一枚刀片塞入他血肉模糊的掌心。他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
"别做傻事..."他气若游丝，嘴唇几乎不动，"实验室...资料..."
陆婉楠刚想追问，突然被山本拽开："够了！"他粗暴地将她按在审讯椅上，"现在，名单！"
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陆婉楠故意写错几个名字和地址——都是青鸾早已废弃的联络点。山本检查着名单，突然狂笑起来："你以为能骗过我？"他将名单撕得粉碎，"看来需要更直接的...说服方式。"
守卫架起陆婉楠，将她双手固定在特制的木枷中。山本取出一把竹签，慢条斯理地在酒精灯上消毒。
"中国有句古话，十指连心。"他将第一根竹签对准她左手食指，"让我们看看陆小姐的心有多硬。"
剧痛如闪电般窜上手臂时，陆婉楠咬破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滴落，但她没发出一点声音。第二根、第三根...当竹签刺入无名指时，她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
"住手！"秦霄贤嘶吼着挣扎，铁链哗啦作响，"她什么都不知道！名单在我..."
"嘘——"山本将染血的竹签抵在秦霄贤喉结上，"轮到你再开口了吗？"转向陆婉楠时，他变魔术般掏出一个怀表——秦霄贤从不离身的那只，"认得这个吗？你猜里面照片上的女人，最后是怎么求饶的？"
陆婉楠吐出一口血水，笑了："你永远不懂什么是真正的忠诚。"
山本脸色骤变，举起竹签就要刺向她眼睛。千钧一发之际，地下室突然断电！黑暗中响起几声闷响和骨骼断裂的声音，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陆婉楠！"秦霄贤的声音近在咫尺。
一双温热的手解开她的束缚。借着应急灯微弱的光，她看到秦霄贤不知何时挣脱了锁链，正用她给的刀片割断绳索。他的动作精准得不像是重伤之人，唯有颤抖的呼吸暴露了痛楚。
"你能走吗？"他搀起她，声音压得极低。
陆婉楠点头，忍着指尖剧痛捡起守卫掉落的手枪。他们刚挪到门口，走廊尽头突然亮起刺目的探照灯！
"真是感人的重逢。"山本站在光晕中央，身后是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可惜游戏到此为止。"
秦霄贤将陆婉楠护在身后："跑...右边走廊尽头有..."
话未说完，山本已经扣动扳机。子弹击中秦霄贤胸口，鲜血瞬间浸透前襟。陆婉楠来不及思考，本能地扑向墙角的仪器——那台闪着红光的设备。她认出了上面的德文标识：时空场发生器。
"停下！"山本突然慌了，"别碰那个！"
太迟了。陆婉楠用尽全身力气砸向控制面板。设备发出刺耳的嗡鸣，整个地下室开始剧烈震动！墙壁龟裂，天花板簌簌落下碎石，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山本在混乱中举枪瞄准秦霄贤。陆婉楠不假思索地扑过去，子弹擦着她肩膀划过，在墙上爆出火花。她趁机捡起掉落的军刀，精准掷入山本右肩！
"走！"秦霄贤拉着她冲向紧急通道。身后传来山本歇斯底里的咆哮："你们逃不掉的！凤凰已经苏醒！"
暴雨如注。他们跌跌撞撞地穿过废弃花园，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秦霄贤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陆婉楠架着他躲进一间配电室，用铁棍别住门。
"撑住..."她撕下旗袍下摆为他包扎，手指因伤痛而笨拙，"为什么来救我？你知道这是个陷阱。"
秦霄贤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你不是...也来了吗？"
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混着血迹在他胸口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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