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陆小姐对‘城市记忆’如此有见解，”他话锋一转，语气平淡无波，“李氏集团旗下有一个公益基金会，偶尔会赞助一些文化艺术项目。或许，之后有机会可以关注一下陆小姐的策展方案。”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句商业场合标准的、不痛不痒的结束语，甚至带点打发人的意味。
陆婉楠心底冷笑，面上却适时缓和了表情，仿佛接受了这个不算道歉的道歉，也无意继续纠缠：“感谢李总的好意。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她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从容，转身拉开了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冰冷莫测的男人。
走廊里空气流通，她细微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所有外露的情绪瞬间收敛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沉静的漠然。
刚才那番交锋，看似她勉强洗脱了嫌疑，实则李鹤东最后的反应，更像是一种暂缓的审视和不置可否的观望。
他并未完全相信，只是暂时收起了獠牙。
助理不知何时又悄无声息地出现，礼貌地对她做出“请”的手势，引着她走向电梯厅，姿态客气却疏远。
直到走出会议中心，坐进等候的车里，陆婉楠才靠进后座，闭上了眼睛。
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真实无比。李鹤东的警惕和敏锐，远超普通的总裁。他就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对任何试图窥探他领地边缘的气息都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觉。
公益基金会的赞助？她根本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机会”上。
她需要更直接、更无法被拒绝的切入点。
车子平稳启动。陆婉楠睁开眼，拿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调出之前收集的关于李氏集团的公开资料和商业报道。
目光掠过那些辉煌的财报和项目新闻，最终停留在一些边角信息上——集团旗下控股的一家小型但颇有名气的当代艺术画廊，以及几家涉及高端酒店和商业地产的子品牌。
艺术画廊…高端酒店…
一个计划的雏形在她脑中迅速生成，冰冷而清晰。
她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
“周馆长，您好，我是陆婉楠。”
她的声音恢复了温和与悦耳，“抱歉打扰您。关于上次影像展，我之后又有些新的构思，特别是关于如何将静态影像与空间叙事结合，打造沉浸式体验方面…不知您最近是否方便，我想当面和您聊聊，或许能碰撞出一些对未来合作有益的火花…”
她微笑着，语气热切而专业，与电话那头的人约着时间，谈论着艺术与策展。
然而，她的另一只手，却从手包夹层里抽出一张极薄的、印有鸢尾花暗纹的精致卡片。
那不是她的名片。
卡片正面，是一个英文艺术签名字体——Evan Lin。背面，则是一个私人联系电话。
这是她之前某个任务世界里，一个“小道具”的复刻品。在这个世界，它不存在，却足以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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