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积不大，表面光滑，有着常年摩挲留下的温润包浆，盒扣是简单的黄铜色金属，已经有些暗淡。
他将木盒放在桌面上，推向陆婉楠的方向。动作有些缓慢，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郑重。
“听听这个。”他说，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看看……和你报告里分析的东西，有没有关联。”
陆婉楠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木盒，又看向李鹤东。他的目光也落在木盒上，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微弱的送风声。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木盒表面。她能感觉到李鹤东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的动作。
她轻轻打开盒扣。
里面没有什么惊人之物，只有一卷看起来年代久远的旧式磁带，安静地躺在柔软的深色绒布上。磁带标签纸已经泛黄，上面用毛笔写着几个娟秀的小字：《地藏经》片段。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日期，墨迹略淡：1994.10。
《地藏经》。超度亡灵之经。
陆婉楠的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冰冷的、接近答案的预感。
她拿起那卷磁带。旁边的桌面上，就放着一台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保养得极好的便携式磁带播放机。显然是他提前准备好的。
她将磁带小心地放入播放机，按下播放键。
机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然后，一个柔和而苍老的女声缓缓流淌出来，带着经年累月留下的微弱噪音，如同从时间的另一端传来。
诵经声平稳而虔诚，用的是带有明显海市地方口音的腔调，音律古朴。声音不高，却有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回荡在冰冷阔大的现代化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又动人心魄。
陆婉楠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她能听出其中几个独特的转音和节奏，与她报告里分析的本土诵经特点完全吻合。
李鹤东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微微垂着眼，灯光在他额前投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眼神。但他周身那股惯常的冷硬气场，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几乎凝固的静默。
他像是在这熟悉的诵经声里，回到了某个不为人知的时空。
磁带缓缓转动，播放着一段并不长的经文片段。当最后一句诵念结束时，播放机自动发出“咔”的一声轻响，停止了转动。
沙沙的电流声再次成为主角。
办公室里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
陆婉楠没有先开口。她只是轻轻关掉了播放机，取出那卷珍贵的磁带，小心地放回木盒中，盖上盒盖。动作轻柔而郑重。
然后，她才抬起头，看向李鹤东。
他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仿佛还未从那段声音里抽离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那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重新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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