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的只能挤出微弱的声音,“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尹夏沫握紧手心那张名片,根本不相信。
欧辰叫来助理,让他把自己带的唯一一件厚大衣给尹夏沫,她转身要离去时,他又拽住她要给她一颗颗系上纽扣,冰凉修长的指尖滑过她颈间的肌肤,他又给她领口的衣服紧了紧,犹豫不决。
“夏沫,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再这样瘦下去,我只会比你先倒...”
尹夏沫怔怔的望着他,只觉得他的语气无比的认真。
“孩子的事情,忘了吧..” 他知道他自己是永远都忘不了,永远都走不出去了,但有些痛苦一个人承受就足够了。
“下次演唱会,你会来看我吗?” 琥珀色眼眸里已盈满泪水,或者说盈满的是她的期待。
欧辰青青的眼睫投下一片阴翳,“不了,我太忙了去不了。”
他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晚都是未知数,一直以来不过是为了未尽的事宜和撇不下的责任硬撑着奔波劳碌罢了,何必再给她期待。
欧辰让助理搀扶着自己送她到门边,刚要上车时尹夏沫回过头来。
欧辰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整个人无比的萧索,他穿得很少整个人异常的单薄,呼啸的寒风夹着雪花无情的拍打着他,他却浑然不觉像整个灵魂都被抽走了。
这样的欧辰让她无法离去,尹夏沫突然冲回来,“辰,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谁说我要死了,我看你说这种胡话,才是嫌我活得久了...” 欧辰气极,手捂在唇边闷咳不停。
“对不起,是我在说傻话,我乱说的。”她赶紧用手把他扶住,触到他腹部坚硬冰凉得跟冷石一样,里面还在不停的收缩激烈的抽搐痉挛,不由得心惊害怕。
太惊人了,他是怎么做到神色如此平定的。
她赶紧命人把他扶到休息室,手未离开过他的腹部,温柔的替他按压揉搓着。
“呃...” 他闷哼一声,便紧闭双唇不再发声。
她不知道他觉得舒服些了还是更痛了,他的脸色越来越青,又苍白得可怕,随着她的揉按他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眉目却是舒展的,如远山般开阔。
忽然他背上的两片肩胛骨激烈耸动,他实在忍不住,噗的一口吐出不少鲜血,又赶紧捂住嘴把剩下的血生生咽回去。
“抱歉...呃嘶...” 他仍然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
尹夏沫按了好久,只觉得那个硬块真的慢慢的柔软一些了,但是她的手心却越来越湿濡。
他的喉结一直在上下攒动,把腹部刀口全部递到她手下让她按,自己只能咬紧牙关极力忍痛,额前青筋暴起冷汗淋漓,随着她的按揉唇齿间发出几不可闻的闷哼又被吞咽下去,一线血痕顺着紧紧抿唇的嘴角蜿蜒而下,脸色又苍白下去几分。
那个十几年来一直如刀绞般剧痛又如石头一般坚硬顶起的胃,竟然真的柔软了许多,连疼痛都变得柔和绵软。他心生感激虽然腹部刀伤剧痛但是胃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这么舒服过。
感觉到手上的异样尹夏沫抽出手,看到上面已经沾满了鲜血,原来欧辰那个好不容易有所愈合的伤口早就被她揉裂开了,她还揉了那么久,不知道他是忍着怎样的剧痛让她揉的,却始终没有喊过一声疼,她要揉就让她尽管揉了。
“没事只是一个小伤口,夏沫谢谢你...我好多了...” 他明明已经疼得大汗淋漓,脸色比之前煞白了好多。
尹夏沫瞪大眼眶,里面的眼泪扑簌掉落。
“没事的,吓到你了...” 躺在沙发椅上的他艰难的够到身边的纸巾,然后一下下在她手上擦拭。
尹夏沫在松手的时候,就感觉到那个胃一失去她的按压便激烈的反弹,此时必定又在疯狂的抽痛痉挛了。
但他只是全神关注的替她擦拭手上的鲜血,好像胃里的疼痛他早就习惯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缓解他的痛苦,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轻轻的吻住他的唇畔。
欧辰撇开了她,“尹女士,请你自重!”
他捂着伤口愤愤的离开,独自坐到阴影里,弓着腰,沉默的忍受。
他不知道尹夏沫此时看到他的背上,衬衫下所有的骨骼都清晰的高耸着,而背心已经被疼出的汗水打湿。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喘息不过来,心口痛得密密麻麻。
她走过去轻轻环住他的腰,不敢碰疼他,她只觉得她一碰触到他他的脊骨就坚硬了,耸起的骨骼更加明显清晰。
(这里不允许我写了,画面自己想象)她的脸颊红了起来,滚烫的贴在他硬棒棒的背脊上,手只把他轻轻搂在怀里。
“你是想再给我生个孩子吗?尹夏沫,你未免自视过高了,我根本不喜欢你,想给我生孩子缠着我不放的女人太多了,你什么都不是,既不是最好看的,也不是身份最高贵的...” 尹夏沫只觉得怀中的欧辰说到不喜欢她的时候胃部狠狠的抽动了几下,带着他身形都晃了晃。
他只是默默的把手往腹部深处陷得更深。
尹夏沫心疼得无以复加哭着说,“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你这幅要死了的样子谁会喜欢你!我才不喜欢你!”
“那就好...” 她发现怀中人儿彻底软倒昏死了过去。
她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搂着他,他脸色青黑,昏厥中仍然十分的不安,一直在发抖。
“好好睡一觉,别做噩梦了,我求你了,好好休息一下欧辰...”
此时助理已经来敲门,提醒少爷等待的贵宾已经到了,时间不能延误,看他昏迷不醒他走到他身边,给他腰上注射了一个针剂。
已经耗到了极限的欧辰又一次清醒了过来,只是脸看起来又瘦削了,眼神更加深陷空洞。
“安排尹小姐回家,咳,扶我起来。”
助理搀扶起欧辰,探到他腹部的伤势又给他缠上纱布,把腰勒得又紧又细,然后帮他整理衣襟,换上干净的西装,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完毕之后欧辰冲他摆摆手,拒绝了他的搀扶,独自有些不稳的往客厅走去。
尹夏沫怔愣在原地,只是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之前布满了血迹。
管理人员走过来对她说,宴会主人不再欢迎她了,要请她离开。
她被送回家之后一直睡不着,睡着了就是在梦关于欧辰的事情,然后大晚上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按耐不住打电话给纪禾问欧辰的情况,纪禾只是说昨夜少爷喝到半夜,又连夜飞法国赶去主持早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