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那个忧国忧民的将军消失不见。出现在大众眼中的,将是个行走的杀人凶器……
曾家世代忠义,上过无数次战场,世代都在保家卫国。
不曾想,他们用生命所守护的这片天下,会毁于今时,毁在奸臣昏君的手中。
发现伪装成太监混入庭中“盎惑”君主的竟是将军曾陵时……
“曾将军,容我提醒您一句,皇上早已下令让您交出军权,但您却无动于衷。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违坑命令?”
“呵,这种屁话,也配叫命令?”
“你……这可是皇上放出的话,你却……”
为等对方讲完,曾陵却是将之打断:“过了今天,还愿你能这帮与我讲话。”
那人脸色一变。
曾陵手下的那队人数不多,但都是精英,夜时便要开战,如果能调动他们必然能再撑一下。
但如果没有那支队伍……后果不堪设想。
那人反应过来后想说什么,ta却已走至无影。
远方的人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眸中冷光不断浮现。
半晌,却又成了难以言喻的悲痛。
“你这分明就是个……骗子。”
石屋上的木板用墨写着有些潦草的“招军”两字。
“姓名?”
“尚竹澈。”
“是入军?”
“不,我申请军医,送药。”
……
火堆边,成了灰的柴火随风飘置在空气中,几个人被呛得直咳。
一个人抓起一把石子,有些烦躁的扔进河水里,波纹惊了所剩的几条鱼,“他人怎么还没来?”
另一个人抓了把野草扔进嘴里,嚼了嚼,发现嚼不动,皱了下眉还是慢慢咽了下去。“快了吧。”
“这烧的也太慢了。”见对面的人又要抓把野草,那人急忙开口。“孟北,别吃了,留着烧这个水吧。”
对面被称为孟北的人刚想说“不”,但看到那冒了点白烟的水,但柴却将用完时,还是把手中的草扔到了锅下方,任它烧。
孟北把目光落在曾陵的身上,“将军你的伤……没事吧?”
曾陵看向右边缠着绷带的手臂,摇了摇头。“没事。”
“将军!”
远远传来一道有些许亢奋的喊声。
几人齐齐朝那方向看去。
孟南正拿着什么东西跑过来。
孟北有些诧异的看向他:“找到止血的草药了?”
孟南火急火燎跑得累,喘几声气把东西扔给孟北后,索性躺到地上:“哥,不是有个军医给我们送药啊!我找到一半遇见ta了,ta给了我这些药。”
“军医?”孟北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各种各样的草药。
曾陵疑惑:“谁会这时候跑来送死?”
“管他呢。”孟南满不在乎的开口,见孟北不放心,又开囗道:“哥,药没问题,我让那人全部用了一点,没事的。”
“都用了一点?你也不怕没毒也能靠药性把人吃出毛病?!”
“呃,可他真的吃了。
“就像为了让我们相信似的。我也用了点,这不好好的吗?”
几人面面相觑。
曾陵脑中闪过了一个想法,但未来得及抓住便消失。
“那人叫什么?”
孟南一愣:“我……我忘问了。”
孟北翻了个白眼。曾陵又问:“那人长什么样?”
孟南闭眼思索了一会儿,皱眉:“很难形容啊。”
“一两个词也行。”
“就……比较文弱吧,挺清秀的。”
听着孟南的形容,孟北一副恍然的样子。“那就对了。”
曾陵和孟南:“?”
孟北:“一听就是个摔坏了脑子的医生或书生。”
曾陵和孟南:“……”
曾陵:“那送药的人现在在哪?”
“说是还有点药,又跑回去拿了。”
闻言,本坐着的曾陵一把拉起孟南,脸色黑了一瞬。
“带路。”
“啊?”孟南一脸蒙,着向孟北,却见他也茫然。
“什么?”
“找人。”
“找谁啊?”孟南没反应过来。
“那个送药的人。”
一道清越且带有挪揄意味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曾将军,你……找我啊?”
曾陵的头僵住,僵硬地扭过一边,这才看清来人。
那人一手提着药,正噙着笑看着曾陵只是瞄到TA正那抓着孟南手腕的手时,那笑意也随之消散。
尚竹澈走到他们身边,放下药,又问了一遍:“曾将军找我有事?”
这很会作死的,曾陵抓着孟南的手还没放开。
见着这张熟悉的脸,曾陵皮笑肉不笑“没,尚大夫如此忙碌,怎么敢打扰您呢?”
听到这,孟北和孟南有了点头绪。
这两人认识。
“那没事啊。”尚竹澈幽幽道,“那我走了。”说罢,便转身走去。
“走吧,走就别回来了。”曾陵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人没听见似的,又走了几步。
真的就几步,又转过身走来。
“唉呀,我突然想起那药比例不对,火候和时间都得改一下。”TA走到曾陵身边,见对方有些咬牙切齿,又笑盈盈地开口“不然曾将军恐怕小命不保哦。”
“尚竹澈!”曾陵忍无可忍,“你是不是闲得慌?”
见对方终于发怒,TA故作惊讶∶“怎么会呢?我再闲也闲不过某个SB有伤还往战场上冲啊!”
孟北和孟南对视了一眼。
想必TA口中的那个SB就是自家将军了……
曾陵一口血卡在喉咙里,无奈自己理亏,没有开口。
良久无人开口,准确来说是没人敢开口。
直到一旁传来咕噜声。
尚竹澈余光一撇,淡淡开口∶“水开了。”说罢,欲将药盒拿起。
曾陵抓住TA的手腕,摇头∶“不用,先留着。”
尚竹澈的手僵了一瞬,面无表情∶“手暖够了?”
曾陵这才发现自已一直抓着孟南的手。
孟南对上尚竹澈那恨不能剁了他手的目光,一哆嗦,直接把手嗖的一下抽了回来。
孟南∶“我冷,我手冷。”说完又觉得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抓起孟北的手搁那搓,“我搓我哥的。”
冷个屁,被那人看得快直接自燃了。
只是刚才自家将军的手好像出汗了?
见状,几个人莫名觉得自己有点亮,有些多余。
孟北很识趣地拉起孟南∶“我买找些柴火来。”
曾陵点了点头。
有人在还好,这会只剩TA们两个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你要干什么?”
尚竹澈头也未抬,自顾自配着药∶“你来这里干什么?”
曾陵沉默了,这个问题尚竹澈是知道的。
“谢谢你的药。但你一直待在这里做什么?”
“我射箭很准。”
尚竹澈抬起头,眸底幽暗得不见一丝光亮。
“我是来找你的。”
TA说完,放下背上一直背着的什么。打开后,里面竟放了数十支细长而箭头异常尖锐的箭。
曾陵几乎是立刻就知道TA想干什么,冷声开口问∶“不行。”
这时去与敌方对抗其实也是送死,但TA们本来就是去撑的,最后会死是必然。
不能让尚竹澈去。
“会死。”
“一起死。”
TA还是说了曾陵最怕听到的话。
尚竹澈把手中调好的药端给曾陵,在TA喝的时候又配了些药。
“绷带。”
曾陵看了眼自己右手上的绷带,又看了看尚竹澈。
尚竹澈没眼跟TA磨迹,直接上手拆TA的绷带。
那伤口血已结痂,但那流出来的脓让人解目惊心。
尚竹澈冷笑∶“你管这叫伤口好了?”
TA可是记得当初某人信誓旦旦的说伤好得很好。
曾陵有些心虚 ,没说话。
“曾陵。”尚竹澈忽然喊TA。
尚竹澈拿起弓箭,朝远方的树射了一箭。
那树上掉下了一个鸟窝,不知名的鸟雀惊醒而飞。
“现在可以吗?”尚竹澈看向曾陵。
有一个可以在远方射箭帮忙消灭,是莫大的好处。
曾陵眼里闪过一丝动容,但……
“去了我只顾我自己,我可不会一边杀敌一边保护你。”
TA还是妥协了。
一直就没拗过TA。
“好。”
“再问你一遍。”曾陵看着尚竹澈的眼睛。“去?”
“去。”
曾陵却笑起来,眼里有些水光。
“怎么就这么倔呢?”
尚竹澈不语,朝曾陵走近,对TA亲了下去。
两人相吻本是美好温馨的场面。
只惜这是死亡前夕。
暗处的几人叹了口气,他们是头一次见曾陵流泪,还是因为一个人。
旁边数的粗干细枝,挡住了那落日的余晖,遮住成片晚霞,却挡不住TA们的白驹向崖而行,遮不住TA们眸里各自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