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医馆一般没有什么客人，楼榆拿了本书，靠在摇椅上懒懒散散的看着。
听到门口的动静也不过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请问需要什么？”
来人没有回话也没有动，只是在门口呆呆的站着。
楼榆看向来人，神色冷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
思思睁着通红的眼，直直望着楼榆，片刻就含了泪。
“楼小姐，救救我吧。”
说罢，她就踉跄地朝楼榆扑过来。
楼榆觉得奇怪，飞快地把书卷成一个筒，抵住思思的胸口。
“好好说，别动手……！”
思思的确是不正常，停也不停，伸手就往楼榆脸上抓。
楼榆没能及时离开摇椅，只能偏头去躲，抬脚就踹。
奈何她现在也不过是肉体凡胎，力气有限，思思被踹得退后几步，退而求其次抓住了楼榆的小腿。
下一刻，她指甲里藏着的刀片划破了布料，狠狠的扎进了肉里。
鲜血倾泻而出，滴滴啦啦的落在地板上。
砸出一朵朵艳色的花。
“哈哈哈……咳咳。”
思思捂着肚子笑得疯狂又快意。
她的神情已经见不到半分柔软，眼底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楼小姐，你来给我阿弟陪葬吧，好不好？”
楼榆只觉得腿上的伤口阵阵发麻，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大概是刀片上有强力麻药之类的东西。
她瘫在摇椅上，一只手背在后面，摸索着为了方便诊治挂在椅背上的银针。
“你……你阿弟？”
“是啊。”
思思的手指沿着楼榆的肩膀滑动，声音温和的诡异。
“他被人卸了肩膀，打断了腿，然后一刀……”
她把手搁在楼榆细瘦的脖颈上，咬牙用力。
“刺穿了喉咙！”
缺氧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楼榆微阖着眸子，脑袋越发混沌了。
她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把桌子上一个精巧的摆件撞到地上，就再没了多余的力气。
在失去意识前，她听到思思趴在自己的耳边，低声问。
“楼小姐，要不要试一试？”
……
鬼才会想试。
哦，不对，她可不认识这么缺心眼儿的鬼。
——
等楼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感觉到自己被双手反剪死死地绑在一个有靠背的凳子上。
楼榆没睁眼，只细细听着四周的动静。
四周安静得骇人，大概已经远离了城市的街区。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危，秦昭每天上午十点半和下午五点半都会来医馆附近看一眼。
思思来的时候大概是九点多，也就是说最多一个半小时，秦昭就会发现自己不见了。
一个半疯的，没什么权势的人手脚能有多利索？
只要还没离开上海租界，最多十二个小时，自己就会被找到。
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为阿弟报仇，用得着等自己醒吗？
楼榆想不通，但也没有想通的必要。
没有坚决的杀心是好事。
这一遭，终归是自己大意了。
刚理清思绪，楼榆就听见身侧传来细微的笑声。
“楼小姐醒了为什么不睁眼？”
她竟然，在这么近的地方一瞬不瞬的盯着！
楼榆朝思思看过去，扯起一抹温和的笑。
“思思来了，怎么不吭声？”
看到这抹笑的思思，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尖叫着朝楼榆的甩了个巴掌。
那巴掌又急又猛，楼榆忙脚尖蹬地，身体后仰才堪堪躲过。
因为木凳和地面摩擦，空旷的场地响起难听的刺耳的声响。
思思因为用力过大，整个人扑在一旁的桌子上，呜咽的哭声伴着狠历的音调，在上空回荡。
“就是因为这个！就是因为你的笑！租界这么多潜伏的人，要不是你！上面根本不会选中我！”
“这样，阿弟也不会死了……他还那么小……”
楼榆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诚然，这个村里出来的姑娘是可怜的，但她并不值得同情。
自己选错了路，就要回过头来怪当初施以善意的人。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没再说话，只看着思思又哭又笑的发疯。
“你说，杀他的人怎么那么残忍。他还未成年……”
“他就在我面前，哭着喊我姐姐。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种感觉，让谁体会更好呢？”
思思满意的看着楼榆愕然的神色，愉悦地笑了起来。
“我啊，早就把地址发给巡捕房了，两个地址。”
“你猜，来的人是你哪个情郎？”
“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杀，一定……会像我一样，疯掉吧。啊？”
——
作者分线分线，下章开始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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