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神气活现，翘起小腿坐在我大腿上，不知从黑肚兜哪里抠出来一坨泥巴。
曜.幼年“喏，拿去，见面礼。”
老尚书眨了眨眼色，代后羿收下。
“不知此物是？”
曜.幼年“你家娃……咳，我那徒儿命格弱。”
曜.幼年“需佩戴正能量之物，此乃澡垢，不是，此乃……”
曜.幼年“仙人吸收灵气堆积而成的精华，你拿去给他糊在香囊里，可保他魂体稳固。”
老尚书如获至宝:“仙师，仙师祖，您费心了，还请今后在府中住下。”
曜森然一笑，露出两瓣小白牙。
曜.幼年“谁说我们要住下？”
“这，难道仙人不教寿儿了吗？”
老尚书忧心忡忡，和秦夫人一同卖惨，把他们一家子说得要活不下去。
“仙师，师徒情已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定然也不忍心寿儿庸碌一辈子，连媳妇儿都娶不上。”
得了，这么小就给他考虑终身大事，还真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曜.幼年“打住打住！”
曜不吃这套。
曜.幼年“你们可知道身弱之人的特征？”
夫妻俩对望一眼，摇了摇头。
曜.幼年“无知，身弱是八字轻，他魂魄能量太强，投胎为凡人。”
曜.幼年“肉体凡胎承受不住，魂与身不够契合，常常梦中离魂。”
后羿猛然抬起头，支支吾吾回答:“师父，寿儿常常于梦中……嗯，掉……掉落悬崖。”
曜.幼年“这就是了，魂想上天，身子拖后腿，形魂分离，掉入万劫不复。”
曜.幼年“身弱之人，无法应对他人恶意。”
“恶意，师父，他们都讨厌寿儿，说寿儿是怪胎，我也讨厌他们。”
“寿儿，别说了，仙师，小孩子童言无忌。”老尚书端着脸教训后羿以和为贵，不得惹是生非。
这种委屈自己人，便宜他人的家教，恕我不敢苟同。
若是有其他人欺负我家乔儿、超儿，我得拿命和他们玩。
曜打断他们的教育。
曜.幼年“秦寿，是这名吧！”
“是的，师父，寿儿在。”
曜.幼年“你想不想让他们看得起你，成为英雄？”
后羿没有犹豫:“想，寿儿做梦都想。”
曜.幼年“身弱之人前期得静修，不与外人往来。”
接着，曜口若悬河，吧啦吧啦一大堆，全是身弱之人的自救之法。
比如，身弱的人，一定不要内耗，要独来独往，节省每一丝精气神，住小一点的房子，尤其是卧室一定要小，要聚气。
杜绝一切多余的社交，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少说话少花钱，多睡觉 。
老尚书虚心请教:“仙师，依您的意思？”
曜.幼年“让他跟我们走，成年后再送他回来。”
“这……这这这……”老夫妻俩为难对视，摸着后羿稀疏的童髻很是不舍。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求您，留在府中，有独立雅静的院子，保证没人打扰。”
曜.幼年“这么说吧，你家孩子得罪的是天。”
曜.幼年“双眼被施了禁术，这辈子和下下辈子都是个盲人。”
曜.幼年“我也只能从别处破局，教他瞳术，以神识辩物。”
曜.幼年“学得法术，无视眼疾。”
“怎么会这样？我家世代清白，不曾得罪于天啊！”老尚书犹不甘心。
曜.幼年“呵呵，若非如此，天哪有工夫为难他？”
曜.幼年“你们爱信不信，懿，人家不愿意受苦，不相信我们。”
曜.幼年“我们走，不差这个糟心的徒弟。”
曜扒着我的手腕催促，捏足了气派。
老尚书看我们动真格，心一横，带着后羿求情。
“仙师留步啊，非是我们不信您，实乃老年得子，舍不得他远游。”
曜.幼年“舍不得他远游，就舍得拘他几年，看他在府里慢慢死去？”
“怎么会这样？我儿只有眼疾，并无别的杂症啊！”
曜.幼年“呵，身弱之人哪个不是早夭之相？”
曜.幼年“想要挺过去，就得多睡觉稳固魂魄，而我能教他打坐修炼。”
曜.幼年“比睡觉更有用。”
两人咬咬牙，终究是同意。
曜.幼年“既然答应，那就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老夫人听说立马动身，哭晕了过去，后羿跪下向母亲拜别。
“娘，等孩儿能视物，一定赶回来孝顺您，再也不让旁人说闲话。”
老尚书揪心吩咐管家替后羿准备行李。
“东溪，快替寿儿备好一切四季私用，未来10年的衣物，还有马车，银票，对了，他晚上睡觉用的枕头。”
啰啰嗦嗦准备了两个时辰，总算勉强出行。
秦府门前，车马成行，婢子二十余，小厮无数，跟陪嫁一样豪华。
“不知仙师接下来前往何方，我让管家相送。”
曜.幼年“出城！”
曜.幼年“隐居深山，你的这些排场物资根本用不上。”
曜吹了声口哨，驺吾踏云而来，狂风大作，吹翻马车，在曜的命令下，带着后羿和我俩飞入云层，只留下追着月亮跑的秦府众人。
后羿抓住我的袖子，惨白小脸。
“师父，师祖，寿儿在哪儿？”
曜.幼年“切，不许抓懿的袖子。”
曜.幼年“我才是你师父，以后都听我的，不许你碰他。”
曜一顿乱拳，将后羿打得鼻青脸肿，小后羿倒是倔强，不肯哭出一个声。
一个眨眼，驺吾落在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头，上面还有块大石头，写着蜀山。
曜.幼年“想不到三千年前这里这么破败。”
曜.幼年“很好，从今天起，这里就是本祖师的地盘。”
曜.幼年“咱们一家三口在这里落居。”
曜吩咐驺吾叫来一帮灵兽小弟，什么蠃鱼，獬豸、犼、重明鸟、毕方、饕餮、腓腓、诸犍等，奇形怪状，身负祥瑞之气，一张口就是半夏生花，仙殿阙起，水绕环瀑，淼淼碧波，阁楼高耸。
曜.幼年“还不错，懿，快去最大的那间。”
曜.幼年“以后，我养你。”
后羿已经被吓傻，他看不见，但是那些苍老雄浑的兽鸣和高峰起高楼的地动山摇声定然听见。
我一手抱曜，一手牵后羿，瞬移至山顶回雪阁。
金碧辉煌，大气磅礴，地面是严丝合缝的石榴石铺就，血红如紫葡萄酒。
曜.幼年“别说为师不疼你，这石榴石是身弱之人的幸运石。”
曜.幼年“你每日坐在这里打坐修炼，聚集阳气，事半功倍。”
后羿脚步一顿，用力踏了几下，微微心安。
“多谢师父。”
曜.幼年“知道感激就赶紧抽手，别老拽着懿。”
曜.幼年“你已经是个小大人，要学会独立生活，别和小孩似的，动不动就撒娇求抱抱。”
“师父教训的是。”后羿涩涩抽回手，踉跄着跟在身后，不一会儿就撞柱，摔得头晕眼花。
我只好回去抱起他，一左一右将这俩麻烦精抱到回雪阁空旷的室内。
里面空空的只有寒冰大床和一些书架、兵器，连被子和茶具都没有。
我将这俩放坐床边，掏出空间镯里的精品家私一一整理摆放。
沉香木屏风、丹桂碧水壶、金丝玛瑙玉鸟笼、寒烟柳形花几……
不一会儿，床边传来隐忍的哭声。
曜.幼年“你这家伙，我不过训你几句，有必要哭吗？”
“师父，寿儿不是故意的，不敢和您抢师祖。”
后羿缩成小小一团，搂着单薄的秋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曜.幼年“就算你想抢也抢不过，我可是看过你原来模样，也就那样。”
曜.幼年“比不上本天才万分之一。”
后羿好奇地抬起头:“师父，徒儿原来是什么样啊？”
曜.幼年“不怎么样，你原来啊，是天上的一头猪。”
曜.幼年“因为拱了天帝陛下的白菜，被打下凡。”
“天上还养猪的吗？”后羿张着大大的嘴巴，能塞下一颗鹌鹑蛋。
曜.幼年“对啊，天帝就是个猪皇，肥头大耳。”
曜.幼年“不用管他，他不重要，你呢，这辈子要赎罪。”
曜.幼年“以后东边那块一百亩的灵草田交给你打理，种不满一万棵白菜不许下山。”
曜.幼年“还有，以后每天早上跪在门口请安，晚上念完心经才能回去睡觉。”
……
曜一口气给他念了70条门规，后羿这孩子老实巴交，一一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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