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故事里的人（下）

思绪被拉扯到这里，玲珑不禁嫣然浅笑。

张九龄嗯？

张九龄听着玲珑说这话，只觉得有一些古怪，但也没有多想，看着女孩脸上划过的莞尔一笑，一时间，恍了神。

玲珑真美，美得不可方物。一双灵动的杏眼，恰似正午的骄阳照耀在冬日的白雪之上，冰晶反射出的光芒，寒凉中却有着别样的温度。两瓣薄唇染着桃红，稍有湿润，便沾上粼光。刻画脸庞的轮廓，欲是画家一笔一墨勾勒出来的线条。

她是春天里残下的余雪结晶，四月的暖阳还融化不了它；她是秋分江南里绽开的曼珠沙华，在一片枯萎的黄绿色中，盛放着独属于它的那一份绯红；她是穿过日夜飞过四季的玉腰奴，化茧成蝶扶摇直上。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两秒，一秒遇见你，一秒为你沉沦。

张九龄就这样凝望着玲珑，目光灼灼，似烈焰燃烧一般的情愫仿佛下一秒就能穿透虹膜。许是，他从未在玲珑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神情，就像是常年被阴云覆盖着的地方，忽而被吹散了黑云照进艳阳，有了光彩。拨开了阴霾后，竟是这样的晴朗明媚，璀璨动人。

张九龄玲珑，我可以，抱抱你吗？

神经恍惚之间，张九龄不住开口，像是存储在胸腔里抑制了许久的话，终于开口释然了一样，所以显得沉闷，不同于往日那般明澈。

玲珑来吧。

玲珑爽朗一笑，望向张九龄时，眸中不过思索便映出了忻悦。话音落下，玲珑大大方方地张开了双臂。不知在下一秒拥入怀中的是张九龄，还是在回忆里被自己留恋了无数次的那个，故事里的人。

玲珑这样的反应，也算是在张九龄的意料之内。他在原地无措了两秒，片刻，凑近了。

凑近时扬起的空气中的气流携着玲珑的体温，在刹那间侵入了大脑的神经时，张九龄整个人就像接收不到信号的机器，心脏的跳动都漏了一拍。

张九龄抱歉，占你便宜了。

张九龄抱着她，轻轻用鼻腔喷出一口气，似是轻笑，

玲珑怎么说？

张九龄玲珑，我还是，喜欢你。

颤抖着，哆嗦着……练了一辈子的嗓子，在此刻也不住地颤颤巍巍。霎时，只觉玲珑抱着自己的手，带着诧异，松懈下了一点。一股淡淡的酸涩，席卷上了心尖儿。

可是，怎么办呢？他喜欢玲珑，张九龄真的爱惨了玲珑。

这般境地，张九龄不禁紧了紧怀中的人儿。相拥时的贴合，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他的脖颈处还能感知到玲珑肩膀的温度。他好想沿着玲珑的轮廓，亲吻她，直到覆上她的唇瓣，可他不能。他爱她，便不能这般亵渎她。

生理的冲动，心理的克制。张九龄颤抖着，死死咬住下唇，拥她入怀时使上的劲儿，应是透彻骨骼的气力。就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张九龄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玲珑，这次能不能，试着接受我？

是小心翼翼的，是如履薄冰的，是试探，是祈求。

玲珑即便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不是协商，是通知。

张九龄如果你真的要走，那我就放你走。

前提是，起码尝试过。

那边没有应话，可是张九龄能感受到那个落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有意识的向下点了点，随即，自己的身躯又一次被紧紧搂住了。

片刻，两人默契地松了手，张九龄俯下身子，那双狗狗眼，望着玲珑，爱意四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