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Part 13

早晨七点，猎鹰队集合完毕，准备启程飞往S国。

“准备好了没有？”教官挺身直立，鹰一样锐利的眼扫过面前这一支年轻的队伍，厉声问道。

“准备好了！”猎鹰队的回应声整齐而响亮，带着年轻人的自信和傲气。

“很好！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你们只能是强者！”

“明白！”

“出发！”

猎鹰队列队出发，远处是送他们去S国的军用直升飞机。王一博作为队长，列于队末，确保所有人上了飞机之后，才最后一个登上飞机。

刚一踏上机舱，王一博愣住了——他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博。”肖战眉眼明媚，带着温柔的笑意，唤了一声已经愣住了的男人。

王一博脑海中只有震惊，语气有些僵硬地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听起来很凶，有点吓人。

猎鹰队成员屏着气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顾巍也跟他们面面相觑，更不知要作何反应。

但肖战不怕，依然柔柔地笑着，解释说：“医院派我们作为随军医生和你们一起去S国。”

其实，也不是医院指派，毕竟像肖战这种国宝级外科医生谁也不愿意放他去战场这种毫无定数的地方。但肖战自己申请要加入随军医生队伍，态度坚决，院长没辙，只能让他加入，和顾巍一起汇合猎鹰队出发S国。

舱门已经关上，直升机已经起飞，王一博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他还是有点怄气，不是怨肖战不告诉自己，只是战场实在太危险，他实在不应该出现在那里。

虽面上表情僵硬，但终究舍不得对肖战说重话，王一博只好一言不发地坐在他旁边。

见王一博毫不顾忌地坐过来，肖战也就不避嫌了。他歪着头看着这个生闷气的少年，语气轻轻柔柔好似有些撒娇的意味：“干嘛啊小朋友，你不怕你这么凶的表情会吓到我吗？”

王一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觉得你现在像是怕我的样子吗？”虽说如此，但他还是缓下了脸色，“这么早过来，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啦。”肖战笑嘻嘻的，为自己成功哄好了炸毛小狮子而暗自欢呼。

两人氛围倒是好得很。猎鹰队成员和顾巍他们的脸色就精彩了。

林进和林佳一差点就要掩不住脸上的震惊。天啊，肖医生竟然叫他们杀伐果断的W1BO-805为“小朋友”！关键队长还很受用！颠覆！震惊！肖医生乃神人勇士也！

顾巍则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他早在医院听说了八卦，但碍于毕竟是隐私，他又不敢直接问肖战，现在看来医院那些小姑娘说的还是挺对的。博君一肖确实是真的。

经过将近八个小时的飞行，当地时间傍晚六点左右，直升机终于抵达S国上空。机舱里的人都脸色严肃凝重起来。军人和医生各自检查装备。

“给你。”王一博把自己的贴身匕首取下来，递给肖战，“拿着防身。”

肖战没有接，摇摇头说：“不用，我有防身武器。”说着从腰间掏出来一把手枪，朝王一博晃了晃。

“64式手枪？你怎么会有这个？”

“跟上级申请配备的。”

“你会用吗？”

“那当然。”

看着肖战一副自信又有点小得意的样子，王一博忍不住笑了。

肖战这个人啊，总会给自己很多惊喜，第一次是见他用手术刀毫不犹豫手刃暴徒的时候，文文弱弱的医生动起手来果断又利落；第二次是他给自己做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的时候，明明是个男生却有一手好厨艺；再然后就是现在，他告诉自己他会用枪的时候。

王一博早就知道，肖战不是个冲动的人。既然肖战选择了过来，那么他一定会做好他能想到的一切准备。所以见到他的时候，王一博才不至于焦急到暴怒，况且自己也会尽全力保护他。现在看来，为了不拖自己的后腿，肖战还去学了用枪。

“肖医生，你真能给我惊喜。”王一博眼睛看着肖战的眼睛，由衷感叹。

“你也是这样的啊。”肖战眯眼笑了。

以前听闻王一博的事迹，他以为那会是个冷漠又强硬的人，后来在医院见到他，发现这明明只是个少年老成的小朋友啊。在之后的相处里，王一博虽寡言但实际上是个纯粹又温暖的人，让肖战彻底对这个战场猎鹰王改观。后来在一起之后，王一博又展示了他三好男友的一面——言语温柔，脾气也好，会把想念诉诸于口，把爱意渗透在言语行动中。这种事事有回应的爱情，也是肖战最大的安全感。

十分钟后，飞机降落在S国D区政府安排的驻扎地。

肖战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这么荒凉的地方。放眼望去，满目黄土，不见一丝绿意。

以前在照片上见到这种环境，只觉得惊讶，直到真的站在这片黄土上，才发现除了震惊，还有令人窒息的压抑——遍地是战争留下的坑坑洼洼，满目疮痍，漫天沙尘，毫无生气。

王一博看到肖战愣在那里，眼眶发红，他就知道，肖战是为这片苍凉感到悲哀和难过。因为，王一博第一次出派战场，见到这种地方，也是像他现在一样。

尤其，王一博每次见到那些因为战乱而流离失所的人，见到那些趴在父母尸体旁边绝望嚎哭的孩子，见到那些被炸弹炸去手脚的士兵，他都感觉特别压抑。作为军人，他很想要改变这种荒凉落后、战争与不公，但一己之力又能如何？

每每这时，他都很庆幸自己生在一个和平、安全的国度。国泰民安，社会和谐，那是前人用生命换来的盛世太平。

肖战眼眶的红撕扯着王一博的心，隐隐抽痛。少年伸手揽住他的肩，轻轻拍了拍，只说：“走吧，进去吧。”这个时候，什么安慰的话都显得多余，说再多也只会更清楚自己的无能为力罢了。

肖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窒闷感，点点头，跟其他人一起进了房子。

红砖平房，一室一厅一卫，一室全是大通铺，一厅仅有两张简易的木桌和几张椅子，卫生间狭窄得过分。纵然如此，也是当地政府努力准备才安排好的。

虽简陋得很，也没人有一句怨言。无瓦遮头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又有什么资格抱怨呢。

“只能委屈你们在这里住下了。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阿卜勒上尉会再跟你们详细讲一下配合计划。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联系我的秘书萨塔尔，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满足你们的所需。”D区区长努瓦夫说得诚挚，带着难以言表的感激，向王一博等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几番叮咛方才离开。

目送努瓦夫一行人离开，王一博紧紧牵住肖战的手。

远处，山的另一边还闪着火光，那是战争的痕迹。

天黑是桎梏樊笼，天亮也不见得是希望。在这里，明天会是什么，谁又说得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