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暖暖是被巷口面馆飘来的馄饨香弄醒的。
周一的晨光带着点刚烤热的麦香,透过窗帘缝钻进来,落在枕边那本夹着蕨叶的笔记本上。她翻了个身,鼻尖动了动——不是家里早餐的红薯粥香,是老周面馆特有的、混着葱姜和肉馅的香气,浓得像能摸得着,是周叔早上四点就起来剁馅的味道。
“醒啦?”风的声音贴在窗缝里飘进来,带着点面香和旧布料的味道,“周叔在擦幌子呢,擦了三遍了,还在对着幌子上的‘老周面馆’四个字发呆。”
周暖暖一下子坐起来,趿着拖鞋跑到窗边——巷口的老周面馆前,周叔正站在木梯上,手里攥着块洗得发白的布,小心翼翼地擦着红色的棉布幌子。幌子挂了有些年头,边角磨出了毛边,上面用黑丝线绣的“老周面馆”四个字,有两个字的边角有点褪色,是去年台风刮坏后,周叔自己补绣的。他擦得很慢,手指在“老”字上蹭了又蹭,像是在摸什么宝贝,木梯旁边放着根磨得光滑的擀面杖,是他师傅留下来的。
“周叔还在想他师傅的事吗?”周暖暖边穿衣服边问——第七章帮绿绒找回风铃草后,风就跟她说过,周叔的师傅是他的养父,十几年前想带他去上海开分店,周叔因为担心师傅的老寒腿,没敢走,后来师傅走了,周叔就守着这家老面馆,心里总搁着事。
“嗯,”风飘进屋里,帮她把搭在椅背上的浅粉色外套递过来,袖口绣的小太阳花沾了点昨晚的槐叶碎,风轻轻吹掉,“昨天我路过面馆,看见周叔在翻师傅留下的旧围裙,翻着翻着就红了眼睛,嘴里还念叨‘要是当时跟你走就好了’。”
周暖暖的心软了软——就像陈奶奶抱着收音机想王爷爷,绿绒抱着风铃草想阿娘,周叔守着面馆,是想师傅了。她抓起桌上的梳子,飞快地梳好头发,对着镜子笑了笑:“今天去帮周叔干活吧,顺便听听他说师傅的事,说不定能帮他松松心。”
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手里端着刚盛好的红薯粥,笑着说:“正好,我蒸了两笼馒头,你给周叔带过去——他早上忙起来总忘了吃早饭,你跟他说,别累着,要是缺人手,喊妈过去帮忙择菜。”
周暖暖接过妈妈递来的布口袋,里面装着热乎乎的馒头,还带着蒸笼的湿气。她挎上书包(里面装着笔记本和妈妈准备的纸巾),抱着布口袋就往外跑:“妈,我中午在面馆帮周叔端面,晚点回来!”
“路上慢点!别碰着巷口的菜摊子!”妈妈的声音被风卷着送过来,周暖暖回头时,风正飘在门口,帮妈妈把被风吹开的厨房门轻轻关上,像之前每次出门时一样,稳稳当当的。
走到巷口,周叔刚从木梯上下来,正把擦干净的幌子重新挂好。红色的幌子在晨光里晃了晃,绣着的“老周面馆”四个字亮了不少,周叔退后两步看了看,嘴角轻轻翘了翘,又伸手把幌子往左边挪了挪——是师傅以前总挂的位置,他记了十几年。
“周叔!”周暖暖跑过去,把布口袋递给他,“我妈蒸的馒头,让你吃早饭,别饿着。”
周叔接过布口袋,摸了摸里面的馒头,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你妈总是这么贴心。进来坐,刚煮好的馄饨,给你盛一碗,还是你爱吃的虾仁馅。”
面馆不大,里面摆着四张木质方桌,桌角被磨得光滑,是常年客人坐出来的痕迹。墙上挂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师傅年轻时的黑白照,穿着蓝色的粗布褂子,站在面馆门口,手里举着根擀面杖,笑得一脸亮堂;另一张是周叔二十岁时的照片,跟师傅站在一起,手里捧着刚包好的馄饨,眉眼跟师傅像得很。柜台后面的架子上,摆着几个陶瓷罐子,分别装着盐、糖、酱油,罐身上贴着师傅写的标签,字迹遒劲,虽然有点褪色,却还清晰。
风飘进面馆,绕着墙上的照片转了圈,又飘到柜台后的架子旁,用气流轻轻碰了碰最上面的一个罐子——里面装着师傅留下的胡椒粉,是他从老家带来的,周叔一直没舍得用,只在逢年过节包馄饨时,撒上一点点。
“周叔,我帮你择菜吧!”周暖暖放下书包,走到墙角的菜筐旁——里面装着刚买的青菜和香菜,绿油油的,还沾着露水。她拿起一棵青菜,学着妈妈的样子,把黄叶摘掉,风在旁边帮忙,用气流把摘下来的黄叶吹到垃圾桶里,还帮着把青菜上的露水吹掉,让她择菜时不沾手。
周叔坐在灶台前,一边包馄饨一边看着她,手里的动作没停——他包馄饨的手法很特别,指尖捏着馄饨皮转一圈,就捏出六个褶子,是师傅教他的“莲花褶”,说“褶子多,馅香,客人吃着开心”。“你师傅教你包馄饨的时候,是不是很严格呀?”周暖暖边择菜边问。
周叔愣了愣,手里的动作慢了点,眼神飘到墙上的照片上:“严格得很。我十五岁来面馆当学徒,第一次包馄饨,捏了三个褶子,师傅就把馄饨皮收走了,让我练捏褶子,练了整整三天,手都捏酸了,才让我再包。” 他笑了笑,眼里带着点怀念,“不过他心细,知道我手酸,晚上会烧热水给我泡手,还在水里放艾草,说能活血。”
风飘到周叔手边,用气流轻轻碰了碰他捏馄饨的手指——周叔的手指关节有点粗,是常年揉面、捏馄饨磨出来的,指尖上还有个小小的疤痕,是当年学切菜时不小心划的,师傅帮他包的伤口,还说“学手艺哪有不受伤的,记着疼,下次就小心了”。
“师傅为什么想带你去上海开分店呀?”周暖暖把择好的青菜放进篮子里,风帮着把篮子往灶台边挪了挪,方便周叔等会儿用。
“他年轻的时候在上海待过几年,在一家老面馆学过手艺,”周叔包好一个馄饨,放进旁边的竹筐里,“他总说,上海的客人也爱吃咱们这种家常馄饨,想把咱们的手艺传得远一点。十几年前,他查出来有老寒腿,还是坚持要带我去,说‘趁我还走得动,带你去见见世面’。”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我那时候傻,怕他在上海住不惯,怕他腿疼没人照顾,就说‘面馆在这儿挺好,咱们不走了’,他没说啥,只是当天晚上,把他的擀面杖和围裙都交给我了。”
周暖暖想起帮陈奶奶找收音机时,陈奶奶说“没听着戏,总觉得少点什么”;帮绿绒找风铃草时,绿绒说“没了风铃草,回不去家了”——周叔守着面馆,大概也是觉得,守着这里,就是守着师傅,守着师傅留下的手艺和念想。
“后来呢?师傅没再提去上海的事吗?”周暖暖问。
“提过一次,”周叔拿起旁边的擀面杖,轻轻敲了敲灶台——擀面杖是梨木的,被师傅和他用了二十多年,表面磨得发亮,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周”字,是师傅当年刻的,“他走的前一年,腿更疼了,却还跟我说‘等春天腿好点,咱们去上海看看,哪怕不开分店,看看也行’。结果春天还没到,他就走了,走之前还抓着我的手说‘面馆要好好开,别委屈自己’。”
说到这儿,周叔的声音有点哑,他拿起布擦了擦手,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包馄饨,指尖捏褶子的力度,比刚才重了点。风飘到他身边,用气流轻轻吹着他的肩膀,像是在拍他的背安慰他;又飘到墙上的照片旁,用气流碰了碰师傅的照片,像是在说“别担心,周叔把面馆守得很好”。
周暖暖没再追问,只是拿起另一棵青菜,慢慢择着——她知道,有些心事,不是问出来的,是陪着听出来的,就像当初陪着陈奶奶听戏,陪着绿绒说族群的事一样。
没过多久,巷里的老顾客就来了。第一个来的是张阿婆,提着菜篮子,笑着走进来:“小周,给我来碗青菜面,多放香菜。”
“哎,好嘞!”周叔赶紧应着,放下手里的馄饨,转身去灶台下面。张阿婆看到周暖暖在择菜,笑着说:“暖暖也在呀?帮你周叔干活呢?”
“嗯,张阿婆早!”周暖暖笑着点头,风帮着把张阿婆的菜篮子放在墙角,避免被客人碰到。
张阿婆坐在靠门的桌子旁,看着周叔下面,跟他说:“昨天我跟陈婶聊天,还说呢,你这面的味道,跟你师傅当年做的一模一样,连放香菜的量都一样,都是多放一撮,香得很。”
周叔回头笑了笑:“师傅教的,不敢改,怕改了味道,老顾客就不认了。”
“傻孩子,”张阿婆叹了口气,“你师傅当年想带你去上海,不是嫌这儿不好,是想让你多看看,让更多人吃你做的面。你呀,别总把事搁在心里,你师傅要是知道你把面馆守得这么好,把味道传得这么正,肯定开心。”
周叔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点了点头,没说话,却把面碗里的香菜,又多放了一撮——是师傅当年总给张阿婆多放的量,他记了十几年。
接着来的是陈奶奶,抱着收音机,慢慢走进来:“小周,给我来碗馄饨,虾仁馅的,跟暖暖一样。”
“好,陈奶奶您坐,馄饨马上好。”周叔应着,把刚包好的虾仁馄饨放进锅里,水“咕嘟咕嘟”响着,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
陈奶奶坐在张阿婆旁边,看到周叔在擦师傅的擀面杖,笑着说:“你师傅当年还帮我修过收音机呢,就是现在我听的这台,修好了跟我说‘陈婶,这收音机跟我这擀面杖一样,得好好护着,能陪你好多年’。你看,真陪了我好多年,你师傅的擀面杖,也陪了你好多年。”
周叔看着陈奶奶怀里的收音机,笑了:“是,师傅总说,物件跟人一样,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他那根擀面杖,我每天都擦,擦得亮堂堂的,跟新的一样。”
风飘到陈奶奶怀里的收音机旁,用气流轻轻吹了吹喇叭上的灰,收音机里刚好传出《穆桂英挂帅》的调子,是师傅当年也爱听的戏。陈奶奶跟着哼了两句,张阿婆也跟着哼,周叔站在灶台前,听着戏词,嘴角慢慢翘了起来,眼里的红意,也淡了点。
周暖暖把择好的青菜递给周叔,帮着把桌子擦干净——风在旁边帮忙,用气流把桌子上的碎屑吹掉,还帮着把陈奶奶的收音机往旁边挪了挪,避免被路过的客人碰到。馄饨煮好后,周暖暖帮着端面,先端给陈奶奶,再端给张阿婆,最后端给自己——虾仁馅的馄饨,皮薄馅大,咬一口,鲜美的汤汁流出来,混着葱姜的香,是师傅传下来的味道,是老巷的味道。
“周叔,你师傅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呀?比如食谱之类的?”周暖暖吃着馄饨,突然问——她想起绿绒的风铃草、陈奶奶的收音机,师傅肯定也给周叔留下了有念想的东西。
周叔放下手里的碗,走到柜台后面,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里面放着个旧布包——布包是蓝色的,上面绣着朵小小的莲花,是师傅的老伴当年绣的,师傅的老伴走得早,他就一直把布包带在身边。周叔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还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这是师傅的食谱,”周叔把笔记本递给周暖暖,“里面记着他做面、做馄饨的配方,还有他琢磨的新馅料,比如香菇鸡肉馅、荠菜猪肉馅,都是他想带去上海的新味道。” 他又把那张纸展开,是张上海老地图,上面用红笔圈着几个地方,“这是师傅在上海待过的面馆地址,他说要是去了上海,就先去这些地方看看,跟人家交流交流手艺。”
周暖暖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字迹是师傅的,遒劲有力,每一页都记着详细的配方:“馄饨馅:猪肉七分瘦三分肥,葱姜切末,加一勺生抽、半勺香油,顺时针搅上劲”“面条和面:温水加少许盐,醒面半小时,擀得薄一点,切得细一点”,旁边还画着小小的示意图,比如馄饨褶子的捏法、面条的切法,有的地方还写着备注:“给张婶做面,多放香菜”“陈婶爱吃虾仁馄饨,馅里多放一个虾仁”。
风飘到笔记本旁,用气流轻轻吹开 pages,停在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是师傅走前写的:“小周,面馆是家,手艺是根,不管走多远,记着家,记着根,就不迷路。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都支持你。”
周暖暖指着这行字,小声念给周叔听。周叔凑过来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他伸手摸了摸字迹,像是在摸师傅的手:“我以前没注意这最后一页,没想到他还写了这个……” 他笑了笑,眼泪却掉了下来,“他是怕我怪自己没跟他走,怕我委屈自己……”
“周叔,”周暖暖递给他一张纸巾,“师傅不是想让你非要去上海,是想让你开心,不管是守着面馆,还是去上海看看,他都支持你。就像你守着面馆,把他的手艺传下来,把老顾客照顾好,也是完成他的心愿呀。”
周叔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他总说‘手艺是给人吃的,人吃得开心,手艺就没白传’。我守着这儿,看着张婶、陈婶吃得开心,看着你每次来都吃两大碗馄饨,就觉得挺好,挺踏实。”
风飘到周叔身边,用气流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笔记本,又飘到墙上的照片旁,对着师傅的照片晃了晃——像是在说“你看,周叔懂了,你放心吧”。
中午的时候,面馆的客人多了起来,周暖暖帮着端面、擦桌子,风在旁边帮忙,帮着把客人点的菜报给周叔,帮着把空碗收进厨房,还帮着吹开飘进屋里的油烟,让客人吃得舒服。周叔站在灶台前,忙着下面、煮馄饨,脸上带着笑,声音洪亮,跟早上擦幌子时的样子,不一样了——肩膀松了,眼神亮了,捏馄饨褶子的手,也轻快了不少。
客人走得差不多时,周叔煮了两碗馄饨,一碗给周暖暖,一碗自己吃。他看着墙上的照片,笑着说:“师傅,今天暖暖帮我择菜,客人都说馄饨好吃,你听见了吧?下次我琢磨琢磨你记的香菇鸡肉馅,包给大家尝尝,看看是不是你想的味道。”
风飘到照片旁,用气流轻轻吹了吹照片上的灰尘,像是在回应“听见了,好得很”。周暖暖吃着馄饨,看着周叔的笑脸,心里踏实得很——就像帮陈奶奶找着收音机,帮绿绒找着风铃草,帮周叔解开心里的疙瘩,也是一种“归位”——不是非要去某个地方,不是非要完成某件事,是让心里的牵挂落地,让心里的踏实回来。
下午的时候,周暖暖帮周叔把师傅的笔记本和上海地图,小心地放回旧布包里,放在柜台最显眼的位置——周叔说,以后客人问起,他就给客人看看,说说师傅的故事,说说面馆的故事。风帮着把布包摆得整整齐齐,还在布包旁边放了朵刚摘的槐叶,是从巷口老槐树上摘的,带着老巷的香。
“周叔,以后要是你想试试师傅的新馅料,我来帮你择菜、洗菜!”周暖暖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家。
周叔笑着点头:“好!等周末,咱们就试香菇鸡肉馅,让你妈也来尝尝,看看你师傅的手艺,好不好吃。”
风送周暖暖出了面馆,看着她往巷里走,又飘回面馆,帮周叔把幌子擦了擦——红色的幌子在午后的阳光里晃着,“老周面馆”四个字亮堂堂的,像师傅的笑,像周叔的笑,像老巷里每一个温暖的日子。
走回家里,妈妈正在做饭,看到她回来,笑着问:“帮周叔干活累不累?周叔开心点没?”
“不累!周叔开心多了!”周暖暖坐在桌边,把面馆里的事讲给妈妈听——讲周叔说师傅教他包馄饨的事,讲师傅留下的笔记本和地图,讲张阿婆、陈奶奶陪周叔说话的事。妈妈听着,笑着说:“你师傅是个好人,周叔也是个好孩子,守着面馆,守着手艺,就是守着心里的念想,挺好。”
吃过晚饭,周暖暖坐在书桌前,翻开那本印着槐叶的笔记本,拿出今天从面馆带回来的槐叶——是风放在师傅旧布包旁的那片,带着面香和槐香。她把槐叶夹在笔记本里,在旁边写:
“今天帮周叔解开了心里的疙瘩——周叔的师傅想带他去上海开分店,他没去成,总觉得对不起师傅。后来我们看了师傅留下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都支持你’。周叔懂了,守着面馆,传着师傅的手艺,让客人吃得开心,就是完成师傅的心愿。
风说,归位不是非要去远方,不是非要做完某件事,是让心里的牵挂有地方放,让心里的踏实回来。就像陈奶奶的收音机、绿绒的风铃草、周叔的面馆,都是心里的牵挂,找着了牵挂的意义,就找着了归位。
明天风说要带我去看看师傅留下的旧擀面杖,周叔说要教我怎么用梨木擀面杖揉面,说师傅当年就是这么教他的。我想好好学,帮周叔揉面,帮他包馄饨,帮他把师傅的手艺,好好传下去。”
写完,周暖暖把笔记本合上,抱在怀里,走到窗边。风正飘在窗台上,看着巷口的老周面馆——面馆的灯还亮着,周叔大概还在收拾厨房,准备明天的食材。风的气息里,带着面馆的面香、师傅旧布包的味道,还有老槐叶的香,像在说——别急,慢慢来,每一个心里有念想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归位,都能在自己的地方,过得踏实、开心。
周暖暖对着风笑了笑,把手里的笔记本抱得更紧了——她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温暖的事要做:帮周叔试新馅料,学揉面,听他讲更多师傅的故事;说不定还会遇到其他心里有念想的人,像陈奶奶、绿绒、周叔一样,需要有人陪着,听他们说话,帮他们找着心里的归位。
而她和风,会一直陪着,一直听着,一直帮着——就像老周面馆的幌子,不管风怎么吹,都稳稳地挂在那里;就像师傅的擀面杖,不管用多少年,都磨得亮堂堂的,带着手艺的温度,带着心里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