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生物教室的标本柜拉出细长的阴影，贝拉把帆布包倒扣在桌上。解剖学笔记的失踪让她的胃部拧成一团，那本笔记的边缘还留着母亲用红笔圈出的心室震颤示意图——法医资格考试前夜，母亲在厨房岛台上画到凌晨三点。
金属窗框突然发出轻响。爱德华的西装下摆在窗边一闪而过，纽扣折射的光斑在墙面上划出几道弧线。贝拉的手指停在桌沿，指甲缝里还沾着解剖课上福尔马林的味道。
储物柜区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羊皮纸。
爱德华单膝跪在C区储物柜后面，锁骨处沾着的燕麦片已经风干成浅褐色斑点。他咬着从历史教室顺来的鹅毛笔，笔尖蘸着午餐剩下的番茄酱，在贝拉的笔记上涂抹。"人类现在的阑尾画法真是奇怪..."百年没更新的知识让他把盲肠末端画成了文艺复兴时期的螺旋状。
"爱德华·安东尼·卡伦！"卡莱尔的白大褂下摆扫过走廊转角，跳跳糖在口袋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他手里拿着本《青少年吸血鬼异常行为矫正指南》，书脊上还贴着福克斯镇图书馆的编码标签。
爱德华手忙脚乱地把笔记塞进艾美特的橄榄球护具里，番茄酱在护膝上蹭出三道血痕似的印子。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把旁边储物柜的门把手拧成了麻花状。
"我只是在..."爱德华的瞳孔在黄昏光线中收缩成细线，看见卡莱尔背后五米外站着的贝拉。她的马尾辫被穿堂风吹散了几缕，发丝间夹着生物教室的荧光便签纸。
贝拉的目光锁定在爱德华西装口袋露出的纸角上。那分明是她笔记扉页特有的淡紫色标签，母亲用手术刀裁出的直角边缘现在沾着可疑的红色污渍。
"那是我的——"
"这是误会——"
两人同时开口时，卡莱尔突然打了个响指。爱德华条件反射地转头，被迎面抛来的跳跳糖砸中眉心。糖果包装在空中炸开，彩虹色的颗粒像微型烟花般四散飞溅。
混乱中爱德华撞翻了罗莎莉的午餐盒。草莓果酱罐滚出来，黏稠的果酱浸透了橄榄球护具里的笔记。贝拉冲过来抢救时，爱德华正用瞬移能力接住半空中的果酱面包——结果连人带面包卡在了天花板的风扇叶片之间。
"见鬼！"贝拉从果酱里捞起笔记，发现最后一页粘着张陌生的纸。夕阳透过果酱的红色滤镜，照出纸上几十个自己的侧脸速写：低头记笔记时垂落的刘海，解剖课上捏着镊子的手指，甚至后颈处那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小发旋。
储物柜的金属门突然映出卡莱尔放大的脸。贝拉下意识把速写页往后翻，笔记却在拉扯中撕成两半。夹层里飘落一张泛黄的照片：1920年代的卡莱尔诊所门前，年轻版的卡莱尔医生手忙脚乱地扶着某个抽搐的金发少年，诊所招牌上的"Vampire"被油漆涂改成"Vaccine"。
爱德华从风扇上掉下来，正好跪坐在照片前。他的指尖悬在照片里少年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上方，番茄酱从袖口滴落，在"Vaccine"的字母上晕开成血滴的形状。
贝拉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背面母亲熟悉的字迹："病例7号，转化中断导致神经突触异常，建议终身补充..."后面的字迹被草莓酱洇成了模糊的粉红色。
走廊尽头的下课铃突然响起。爱德华的瞳孔剧烈震颤着，映出贝拉捏着照片的手指——那上面还沾着昨天解剖课上未洗净的碘伏痕迹，在暮色中泛着淡淡的黄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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