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贴墙悬挂的空调在肆意地吐出冷气,旋转餐桌上的菜品在上齐之后就随之旋转在众人面前,皓月抬手握筷子朝酸菜鱼上夹了一块鱼肉,也不忘说道:“也就是说当年你们也不知情?”
喜奕言都夹了块锅包肉放在两个孩子的碗里,回眸看向坐在与自己隔了两个孩子的位置上的美欣然,此刻她两手指在漫无规律地点击键盘。
应该是在和家里人报备。
喜奕言顺势帮美欣然接了话,淡漠开口:“嗯。”
“这不像意外啊。”懒逸将蘸了蘸调料的肉轻放在皓月的碗里,将目光投向了在安静吃饭的喜洝琦身上。
美欣然刚收起手机就察觉到异常的气氛,也将视线移到了自己失踪九年的女儿身上,正好对上小姑娘的目光。
喜洝琦抿了抿唇,手捏着勺子轻玩着碗里被咬剩一半的锅包肉,色香味俱全,却也挡不住喜洝琦此时郁闷的心情。小孩子本该不知道这些的,但众人听到了异于小孩子认知的一句话,就从喜洝琦口中说出:“我不是爸爸找回来的,而是出现在家门口的。”
这句话像是公之于众,又像是只告诉了美欣然一人。
最后从众人口中得知,喜奕言在某天要去公司时看到喜洝琦睡在家门口前的婴儿车上,本以为是哪户人家遗失的孩子,但当时喜奕言抱着对多年前那事的愧疚,还是带喜洝琦去做了亲子鉴定。
不曾想竟是自己的女儿,是那时与自己发生关系的女子所生的亲生骨肉。
懒逸感到意外在于——美欣然刚才在与众人一同来这酒店包间时说过,她女儿在出生的那一天就失踪了。
如果是好心人所为,对于刚出生的婴儿,他们帮喜洝琦找到的家属应该是美欣然,而不是喜奕言。若是罪魁祸首所为,那他们此番举动的目的会是什么?他们竟然知道与美欣然发生关系的是喜奕言。
变相说明,当年的游艇失火有他们参与的一份力,帮凶或主谋,还不确定。
“你们既然打算结婚,那什么时候办婚礼?”暖千熙拿纸巾轻擦沸语卿嘴角旁的油渍,抬起淡紫色的眸子看向喜美。
“可能不办,”美欣然手握筷子夹着一片生鱼片放在滚烫的热水中几秒后蘸好料放在喜洝琦碗里,“领个证就完事了。”
喜洝琦回到喜家时的事情经过很难不引起美欣然的注意,显然,喜奕言或者是在座的所有人,都可能被对方盯上了。
婚礼的举办费用虽说不在美欣然眼里停留——有钱就是任性,但以铭夜谙的宠女力度,婚礼隆重程度必然引起多方注意。
那也大概率地被敌人所留意。
他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道理美欣然是懂的,若想手握主权,先一步低调行事。
“你的意见呢?”美欣然回眸看向喜奕言,正好对上他的眼眸,蓝粉视线的交汇,竟使时间放缓了步调。
“我没问题,无条件服从。”
喜奕言又问:“什么时候?”
“明天。”美欣然直言出击,丝毫不拖泥带水。
美欣然收回视线继续夹菜,忽然不经意地抬眸环视,秀气的眉毛在今天头一次出现褶皱:“萌萌呢?是忙吗?”
话音一落,众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各自的动作都止于那一刹那,赫然都在表明美欣然所提的这个人现在难以启齿。
“出事了?”美欣然反应灵敏,稍微是一点异常的氛围她都能察觉到。
沉默,又是长久的沉默。这样的一段时间难熬,却又是在争分夺秒地掀起美欣然心中的层层不安波澜。
筷子被放在碗上,轻响声冲破这诱人如绝境的气氛,明日缓缓开口:“她失踪了。”
“就在生完孩子之后。”
冷色灯打亮的整个密室显得更加阴森,死气沉沉。沉重的呼吸声成了这里的唯一声音,二氧化碳与氧气在呼吸系统内的交换莫名在说着有气无力这四个字。
女子倒趴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深紫色的长裙是好看,但从她身上的鞭伤里溢出来的血渍浸脏了深紫色。
很不美观,很丑。
黑长发沾上了些许血迹,使得发丝凝聚成条。不单单是身上,手臂、脸颊上都被鲜红的血液留下了痕迹。
暗红与鲜红的交织,交代了时间的过往与现在。
条条生铁锈的锁链像是多条难缠的蛇,禁锢住了女人的举动。
夜潇姈单手撑腰站在监控室里看着女人像是死一样的状态,不由得轻蔑一笑。
不敢想,曾经那么有权有势的人也能被我踩在脚下,任由我折磨。
大快人心。
“没事的小美,我们能找到的。”皓月坐在美欣然邻座,感受到身边人低落的情绪后立马放下筷子,轻拍她被安慰道。
“嗯,我相信大家。”美欣然收起筷子摸向包里的手机,打开文档。
确认了在座的各位都是同组织一员,美欣然就无需顾虑什么了:“九年前,一种怪异的蛊毒仅剩最后一份,却被人莫名盗去。”
“该蛊毒隐蔽性强,入侵性强,蛊虫只要一触皮肤便会噬肉而进人体,之后仅在五分钟之内便可将繁衍至充斥全身。”
“不论是男女老少,老弱病残,皆可中招。”
一旦发作,身体就有如万虫撕咬般的疼痛从头到脚蔓延着,一处也不放过,宛若它吞噬整个人。
最后迷失心智,受人控制。
“此蛊,”美欣然按下手机按键,冷白色的荧光消失在她端正的五官上,“名唤厌铃噬虫蛊。”
次日,民政局。
红色的印章被扣在两个本子上,办理员放好印章在印泥里后各拿起一本好好整理,金色的字描绘着“结婚证”三字,办理员合上证书后递给两人:“两位,百年好合。”
直到走出民政局门口,喜奕言才抬手看了看热乎的证书,抬眸看向了陪孩子坐上车的美欣然。
这就是超绝行动派吗?这就是光速领证吗?
今天也是见识到了。
喜奕言手指勾着车钥匙坐上驾驶座,抬手调了调车镜使自己看得到车后座的三人,发动汽车引擎,喜奕言的声音交杂在引擎声里,混沌却又清晰:“同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