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5

“回皇上，奴才寻了除夕当天倚梅园和御花园附近值守的宫人，不少人说看见是碎玉轩的菀常在！”

苏培盛捏了把汗，早先看见了菀常在第一眼就知彼非池中之物，没想到到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寻常哪个贵人小主可是没有叫皇上如此上心和记忆深刻的。

低着头回禀完，榻子上的皇帝玩味的甩了两下手里的念珠。

“菀常在？”

“回皇上的话，当日倚梅园的宫人也确实瞧着，就是碎玉轩的菀常在！”

皇帝动了动，眯了眯眼：“朕记的皇后说过菀常在身子不适，是有多久没露面了？”

“菀常在莫约是当初才进宫不适应，又...许是.受了些惊，才拖拖拉拉小一载不见好吧！”苏培盛一估算，顺着皇帝的话接了下去。

“一年有余，什么病能一病一年不见好！朕看还是太医院的那些庸囊饭袋没尽心才是！”皇帝有些不满，觉得都是些庸才。

心里其实也明白，倚梅园那晚菀常在可不像是久病缠身的模样，但佳人在前，他现在还没失了兴趣，只能转移目标责怪其他人去了！

苏培盛眉头一挑，立马回道：“奴才这就叫人换了为菀常在看病的太医！菀常在想来身子很快就能康健！”

皇帝满意，苏培盛适时退下，立马吩咐下去。

温实初接了旨意后有些不明所以，好端端的为何要将自己换掉！

“温大人，咱们也是知道您医术高超精湛，可是你进宫为常在治病，已经半载，竟还未见好，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养病虽是个缓慢过程，可也不能一点效果都没看见！您供职皇家，得拿出点本事瞧着，要不然......”

一旁的人帮着解释，太医院汇集天下名医好药，有可能是体质问题还没看出来，但菀常在年轻，身子又无顽疾沉珂，他们供职皇家，却是连一个受惊和时疫都拖拖拉拉没办法，皇上看见了也只会觉得他们没用！

温实初心里苦涩，哪里是他看不好，只不过是......

同时心中不免担忧，他开给菀常在的汤药只希望接替他的太医没有发现才好！

碎玉轩也跟着闹腾了一会儿。

甄嬛惊讶，知道要瞒不下去，赶紧处理了那些药渣，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生怕太医看出些什么。

这些余莺儿都不知道，喜滋滋的拿着赏赐，要不说还是皇帝有钱，为打好和同事的关系，分散了一些赏赐中的布匹和吃食给他们。

她也算是有功，但皇帝不可能知道她这一号人，要不说还是苏公公会做事。

他成了事后竟还想着他们这些出过力的人。

到了苏培盛这个阶段和地位，钱已经不是最叫他看重的了，身为皇帝身前的红人，多的是人想上前攀关系给孝敬。

他倒是不介意施舍底下多做做好人缘，不过是皇帝跟前一句话的事。

余莺儿数着自己进宫来攒下的体积，除去每月送出宫给余家的家用和余小弟读书的钱，她还能剩下一点溜溜荷包缝，如今又有一比丰厚的赏赐进账，算是额外收入，对她而言也是惊喜、

进宫不到两年，一共攒了有三四十两，还有平时做些针线活悄悄拖了换值出宫的太监寄卖的绣件也攒了不少。

她的绣活倒还精细，买的价钱也能高些，还得抛开给中间人牵桥搭线的中间费，估摸着也有二十余两的模样。

另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首饰，这些有的是赏赐，有的是闲暇之余自己做的手工和内务府统一发放的，也算是一笔财产。

距离她的二十五岁还有五六年，如果在平安顺畅的前提下还能攒上不少。

如果必要熬到二十五岁，她是想换个轻省环境，但倚梅园这里的活计虽然有些累，但胜在安稳，因为倚梅园都是梅树，一年四季到头也就梅花开的这段时间后宫妃嫔来的多些，其他时候除了他们倚梅园这些当差的压根就没人来这里赏玩，也基本少了冒犯和遇上什么争斗打杀的戏码。

但她也顾虑到了，如果宫里要是遇上个什么祈福活动或是大赦提前几年放他们出宫，那她掏钱疏通关系换活计就没了多少意义。

轻松了几年不假，可却是叫荷包一朝回到解放前，进宫时如何回家后又是如何，真就赤条条来，赤条条回了。

这也是叫余莺儿纠结的地方。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叹息一声，合上自己的私房匣子，小心的落上锁，把钥匙贴身放好，将私房匣子放到了床柜中的最里头，覆好衣物和被子做遮掩，最后重新锁上柜门，一切就绪。

修剪着花枝，耳朵边听着其他同事说着八卦。

“昨儿的动静你们听见了没有，叮叮当当的！”

“早听见了，什么叮叮当当，那是凤鸾春恩车前马铃的声儿，听说是咱们倚梅园不远的碎玉轩的菀常在被皇上翻了牌！”

“啊？是她啊！”

“怎么了？人家是皇上的常在，皇上翻牌那不是天经地义，难不成你也想尝尝被皇上翻牌的滋味儿当个小主？”

“去你的！真是没看出来，那个碎玉轩要不是里的倚梅园近，碰到过几回沈贵人和安答应登门，不说的话我都快忘了那里还住着一个小主呢！这菀常在，当初还病怏怏一个，不声不响，到没想到皇上竟然还能响起她这号人来！”

“可不，诶，我可听说，菀常在因为前期生病不得宠，太医也是马马虎虎拖着，皇上知道后大怒，听说还为此撵出去了一个太医！”

“真的？”

除草的宫人听着一旁搭手的话点了点头：“好像是！”

余莺儿扁扁嘴，听着旁人嘴里出来菀常在的事儿，她曾经好像也是参与其中的一环，只不过总感觉有些虚幻，就像两条不相交集的平行线一样。

一个是小主一个是杂役宫女，没有相交际的机会一样。

自下了春雨过后，梅花三三两两的仿佛跟商量好的一样相继衰败下去，枯燥的枝桠露出嫩芽。

属于梅花傲然绽放的季节已经过去，被绿意接替，直到新的一轮梅花开放的时节开始。

梅花败了，独属于倚梅园的热闹也就过去，后宫的目光又被御花园其他相继绽放的百花吸引过去。

周而复始，接替轮回，就是这般！

余莺儿依旧挥舞着剪刀，虽然梅花没了，可梅树还在，依旧需要有人为它除草驱虫修剪枝桠做打理，以便来年时开出更耀眼的花来。

倚梅园当差的生涯枯燥乏味，余莺儿也歇了转换环境的心。

搭着人情还掏着钱，还得重新融入打好关系开发新的交际圈，她实在懒得很，发现倚梅园就挺好的。

管事有时虽絮叨和可憎，但是对他们底下这些小兵来说还算维护。

安安静静待到二十五岁，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