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比亚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准确来说是谢永成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他站在原地,开始打量整个屋子。
整个房间的大小不超过三十平米,陈设破旧,甚至一些家具上还蒙着一层细灰,附着蜘蛛网。屋里光线十分暗淡,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烟草味和酒精味,木质地板上也到处堆满了空酒瓶和烟蒂,以及碎玻璃片。
如果说这是个客厅,那就太小了。
可军绿色的沙发就摆在那里,那张似乎被不明液体附着的油腻茶几也摆在那破旧的沙发前,那台老旧到大概早已无法呈相的天线电视机也孤零零地摆在那沙发旁——这是客厅,毋庸置疑。
环顾四周,客厅里除了那些东西外就只有一扇大门和通往楼上的楼梯以及一座落地钟,当当当的摆个不停。
所以他这是在哪儿呢?谢永成问自己。
他不知道。于是他开始移动。
小心地避开那些空瓶子,谢永成打开了一旁的房门。
如他所料,果然更小。但还是有一张双人床放在那儿,被褥与枕头已经变色,并且被随意地堆叠在床上,十分凌乱。
他悄悄地溜进去,似乎没有一丁点声响。
窗户是开着的,窗外星辰满布,属于夜晚的气息由此传递给了房间里的男人。
窗户边上就是一张木质写字台,上面印着深浅不一的刻痕,使得这张桌子愈显陈旧。
一旁靠着一根木棒,隐约有些泛红。
谢永成靠近走去,发现了放置于挂镜下的床头柜的一个相框。他翻过这个被倒置的与整个屋子风格完全不同的相框——一个身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的褐发大肚子孕妇和一个身着方格羊毛衫的魁梧男人。女人的面庞很红润,男人炯炯有神的黑瞳发出耀眼的光芒。
谢永成清楚地看见两人手挽着手靠得很近,笑得也都异常灿烂。两人身后的背景是一片枫叶林,火红的枫叶随风飘扬,象征他们爱情的火热。
也许也象征他们快要步入冬季的爱情?
谢永成的脑海突然蹦出了这句话。
他端详了这张相片很长一段时间,乌黑的眸子都快盯出血丝来,似乎他就是当时的摄影师又或是枫叶什么的,能够感受到两人的愉悦和温馨。
他抬起头,准备把相框放回去,却突然注意到镜子里的自己——
——一头微长且凌乱的黑发,一双乌黑又有神的眸子——这不是自己的脸……但是,等等,这不就是相片里的那个男人?
谢永成仔细地观察了一遍,两人穿得衣服甚至都是同一件。唯一的不同就是相框里的男人更加的精神,而镜子里的他却显得有些憔悴和颓然。
谢永成很快打开相框拿出了里面的相片,相片的背面用英文写着一段工整的句子:托比亚永远爱艾琳和儿子西弗勒斯。
原来,这句身体的主人还有个妻子和儿子。
谢永成无法通过墨水和相片来分辨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他觉得这东西已经放在这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光看字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昨天一样。
作为一名优秀的华裔人民警察,谢永成必然具备有强大的侦查能力……什么,不知道他是个警察?好的,你现在知道了。
根据他的摸索,这屋子的主人是一对姓斯内普的夫妻,他们有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孩子。两个人刚开始恩爱甜蜜,到后期就越来越僵硬,再到最后…谢永成怀疑这个男人有jb嫌疑,写字台旁边的木棒就是最好的证明。
但他查不出家里人的家族背景,一个字都查不出。
谢永成开了客厅的灯抱怀坐在沙发上,无视因此举动从沙发里溢出的灰尘,光线昏暗下他开始思考问题。
首先,他为什么会来到这儿;其次,妻子和儿子呢?
他敏捷的直觉告诉他他们母子俩肯定还住在这儿。
第一个问题很好解决,因为他根本不在乎这个。虽然他来到这儿之前还在执行任务,甚至手上还留有手枪带给他的最后的温度,但是他现在到了这里,他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哪怕这个规则只是谢永成自己定义的——假扮这句身体的主人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地盘。
什么?他这个优秀警察的任务怎么办?让他亲爱的同事们处理吧,只要别把他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