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时,朱宜室才辗转醒来。
那身穿锦衣的身影影影绰绰,缓步前来的掀开帘子。
周辅细细瞧了她神色,看她脸上隐有粘腻的汗水,便拿起帕子往她脸上轻轻擦了擦。
朱宜室怔了怔,看着身上厚实的被子,俨然愣住。
这……这……
朱宜室“驸马,我这盖的是不是太厚实了。”
周辅细细瞧她热的脸通红,面色也不由得顿了顿,倒是颇为认真的想了想,摸了摸她的头。
周辅“昨晚怕你着凉,便多盖了,无心之失。”
说罢,他且看着朱宜室。
朱宜室面色红透了,偏过头便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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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辅“公主不必去向母亲敬茶,她缠绵病榻已久,在我二人成婚前就已与我打了招呼,不让你前去,怕给你过了病气。”
朱宜室缓缓颔首,目光淬亮的看着他,揪了揪他的袖子。
周辅有些疑惑,看到朱宜室面色云霞的模样,这下才想到什么。
周辅“侯府人口简单,公主执掌中馈,想必也会是易事。”
#周辅“有什么不懂得,尽可去书房找臣。琐事如若繁杂,让湘珠去做也可。”
朱宜室应了一声,为他戴上玉冠,目送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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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辅承爵后,由于已然尚公主,职位自然要给一个好看又没有什么权利的职位,想想当初的百户,朱元璋自然是觉得不甚配起长女婿,便大手一挥给了一个北镇抚司指挥使,锦衣卫初建,权利四散,自然是个好职位。
朱宜室看起了府内账簿,细瞧之下,倒是条条有理,让她不禁叹然这管事者如此的精细,便也不禁开了口。
朱宜室“侯府之前的管事者是哪位?”
底下的一个婆子穿着一袭绛红绣花长裙,眼角处有个疤痕,模样并不出挑。
她望了望一圈人不回应,便起身回道:“回公主,是阴夫人在掌管内务。”
朱宜室来了兴致,便也轻轻挑了挑眉。
阴夫人?
那婆子见她又是疑惑又是起了兴致的样子,便也顺着往下说了起来。
“阴夫人是侯爷的乳娘,公主降府前,阴夫人便领了侯爷的意,去京外的一处庄子上打理事物了。”
“那庄子冬暖夏凉,风景优美。若公主有意去那休息,自是能见到阴夫人的。”
朱宜室轻笑颔首,向湘珠递了递眼神,湘珠心领神会的把一个银锭子塞到这婆子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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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珠“看来驸马真的是心疼公主,为公主规避了一切麻烦事的起因。”
湘珠满意的看了看苑子内各做各事整齐划一的丫鬟婆子和小厮们,她微躬身给朱宜室添了添茶。
朱宜室面目虽是一派的舒缓温柔,但眉目微蹙,手里还是仔细翻阅着奴仆单子。
朱宜室目光幽长,不住的喃喃:“这位阴夫人,怕是位不简单的主。”
湘珠怔了怔。
湘珠“狠角色?公主何出此言?她若是不肯,驸马也是拗不过她的,她是弃了这管家的权力啊。”
朱宜室似笑非笑的看向湘珠,那修剪得宜的葱葱玉指,指向奴仆们后边的记录。
朱宜室“这些奴仆,犯过的大小错误,还是出身等问题,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了上边。”
朱宜室“但有时太明白,不也是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