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三个月,白真都一直避着墨卿。墨卿再一次听得他的消息便是在那一日:青丘狐帝四子白真上神与东海水君堂妹缪清公主的婚事传至四海,遍及八荒。墨卿手中的瓷瓶忽得滚落,上好的桃花醉徐徐流淌在地上,酒香四溢。闻着四溢的桃花醉香,墨卿一阵恍惚,转而略带笑意地嗔怪道:“浅浅,你瞧着我这贪杯竟惹得自己喝醉了,方才竟一时听得四哥要与那东海的缪清公主成婚,我当真是醉糊涂了呢。”
白浅瞧着墨卿没有半分醉态的模样,一阵心疼,她真真是属实想不到四哥为何会与那什么东海水君的堂妹结下婚事,而且婚期还定得如此急迫,恍若晚了一秒便怕对方要悔婚似的。白浅只觉得四哥爱的是墨卿,却不想出了此番幺蛾子。她是真真想冲到四哥府上去一问究竟,然在此之前她也确是这般做了,只是四哥不愿见她,这是第一次四哥将她拒之门外,她觉着四哥当真是变了。白浅疼惜地顺了顺墨卿的秀发,缓缓开口,道:“卿卿,你没有听错,四哥确是要与那缪清成婚,就在明日。”
墨卿一时愣住,喝酒的瓷瓶从桃树上跌落,摔得粉碎,这是白真亲手做的瓷瓶,也是她最喜欢的瓷瓶,如今却碎落一地也无人问津。墨卿侧卧在桃树的枝干上,双眸微闭,似是入眠,白浅张了张口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的默默离开了,心下却打定了什么主意。两行清泪顺着墨卿的脸颊滑落。
次日
青丘四皇子大婚,当是有不少神仙小妖慕名而来的,当然也确是如此,热闹极了。按理说哥哥大婚,白浅作为妹妹不谈着红衣喜庆,也当着一身亮丽的行装,然白浅却偏偏挑着一身灰色纱衣携墨卿而来。迷谷一看白浅这身行头便兴知要坏事了,迷谷本欲上前劝劝姑姑,然在看到墨卿红妆之下难掩的苍白时,他迟疑了,又念及白浅的倔脾气,迷谷还是停住了脚步,作为四殿下和墨卿上神爱恋的旁观者,他亦是觉得四殿下的行为令人匪夷所思,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
白浅一入府门便静静地立于喜堂之前,静待狂风骤雨,墨卿倚在喜堂侧边,借着桌案扶手的力方才稳住身形,娇弱的模样惹得一众男仙倾慕心疼。终于,吉时已到,随着司仪抑扬顿挫的声音,一对新人入喜堂。鲜艳的大红色随着二人的脚步一点一点在墨卿心上剜下一刀又一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真的要撑不住了。
未及喜堂,白浅手中的玉清昆仑扇便如嗜血的利刃一般在喜堂飞舞,喜庆的红色漫天飞扬纷纷而落,铺上一地,目及之处,皆如鲜血一般开出绚烂的红花。缪清的红盖头早已被白浅掀翻,此时厚重的胭脂水粉也无法掩盖她的害怕与愤怒,她依偎在白真身后,恍若一只受尽的小鸟,看起来柔弱极了,惹人怜爱。只是任凭她再怎么惹人怜爱,围观的神仙也都一样没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勇气,毕竟眼前之人是青丘白浅,未来的青丘女君,他们惹不得,更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