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遇

五年前，徐泽年还在读大四。他找了份兼职，在一家叫花火的会所做酒水销售，是需要陪酒的那种。一个大学生来这种声色场所无非是为了钱。他妈妈得了病，他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他不想失去家。换上会所的制服，徐泽年深呼吸推开了包厢的门。包厢里的音乐震耳欲聋，灯光摇晃，几个男男女女坐在一起拼酒，玩得正嗨。

“哟，这是新来的？”其中一个男的露出玩味的笑容，用手扯了扯领带。

“不错，这不是余少喜欢的款嘛”一堆人哄笑着，视线不停地打量着徐泽年。

“我是新来的销售，会所新推出几款酒很不错，需要我为各位介绍一下嘛？”徐泽年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声音清亮干净。刚刚经理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小徐啊，看你是大学生家里又有困难，今天让你服务顶楼的包厢。那里面可都是会所的常客，包年会员，都是富家公子，千万不能得罪知道吗？要是哄的高兴开一瓶酒，够你一个月工资了。”

“先别忙着推酒。”另一个男的翘着二郎腿，晃了晃酒杯。“哪来的美人啊，不介绍一下自己？让我们余少认识一下。”说着几个人都看向沙发角落里的男人。

余为眼皮微抬，上一秒还是不耐烦的表情，直到看清徐泽年的脸。二十出头的少年人，柔顺的发丝在额边散落，白皙的皮肤，英挺的鼻梁，眉清目秀，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白色衬衫的领口敞着露出清瘦的锁骨。那颗泪痣更惹人怜爱，是个美人。不过他没什么兴趣，低头继续抿着杯里的酒。最近刚回国老头子就让他去公司接手业务，心烦，只想出来放松一下。

“叫我小徐就可以了”徐泽年没忘了自己来的目的，拿着电子菜单站在众人面前开始介绍“这款白兰地是会所新上的一款，很不错的，口感柔和，香味纯正，很多客人都喜欢。”

“小徐，你站那么远听不清楚。坐过来。”说着那男的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眼神带着一丝戏谑。

徐泽年不自觉地咬紧后牙槽，面色不改落了座。

“来，我看看都有什么酒。”手揽上了徐泽年的肩膀，隔着衣服摸了几下。

徐泽年始终带着笑“有白兰地，威士忌，龙舌兰，红酒，看各位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要看你表现啊，先开一瓶白兰地。我们余少今天过来就是喝酒的，小徐得陪着尽兴啊。”

徐泽年才看清角落里的男人。这个叫余少的似乎是几个公子哥中的老大，一直沉默地坐在那喝酒。干净利落的寸头，五官棱角分明，黑暗中耳朵上的那颗钻石耳钉有点耀眼，徐泽年想看清是什么形状，视线不经意对上了余为的眼睛，那眼神漫不经心带着一丝疏离。

徐泽年收回了视线。琥珀色的液体一杯接一杯。“小徐，好酒量”那人说着用手摸了摸徐泽年的脸。

余为看着徐泽年白皙的脸上泛起粉色，嘴唇上的酒渍还没干，眼神不再清明，呆呆地看着他。鬼使神差余为说了声“过来。”

徐泽年像是没反应过来，转过头一动不动，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过来”余为的语气不容反驳。

徐泽年旁边那人看余为叫他，表情讪讪地，随后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余少叫你呢。”

“好生伺候余少”另一个人附和着。

徐泽年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有点站不稳，一不小心跌坐在余为腿上。余为当他是故意的，真会勾引人，顺手搂紧了他的腰。徐泽年本想挣扎着推开，又想到经理的话，这些人不能得罪，尤其是这个余少。

于是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眼神朦胧“余少，想喝什么酒？”

“你喜欢什么？”余为伸出手轻轻擦掉徐泽年嘴唇上的酒渍。

指尖温热的触感让徐泽年晃了神。

“开一瓶罗曼尼康帝”费劲心机不就为了这个，余为无所谓，更何况这个美人不讨人厌。

“余少大气，十几万的酒说开就开。”

“余少又不缺这点儿。”

“美人值得嘛。”

一整晚徐泽年就呆在余为怀里，余为除了搂着他没有过分的举动。少年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言笑晏晏，是个乖巧听话的。

卫生间里，徐泽年吐得昏天黑地，有些脱力地拿起手机，显示时间已经12点。宿舍的门禁时间是10点半，回宿舍是不可能了。徐泽年摇摇晃晃找了个旅馆，一晚30那种上下铺，实在没力气洗漱就睡着了。

第二天没课，回到宿舍的时候其他几个室友都在。

夏方琦在低头刷手机，看到徐泽年进来，阴阳怪气道“一晚上没回来去哪嗨了，啧啧，一身酒气”

徐泽年昨天酒喝多了头疼，微微皱着眉表情有点不耐烦，径直去卫生间洗漱了。

“一看就是跟人鬼混去了，平时还对人爱答不理，装什么清高，哼”

顾杰是宿舍的老好人，劝夏方琦“别那么说，都是一个宿舍的”

“可别这么说，大学四年人家拿我们当室友吗？平时不都独来独往，假清高”

陈凯林摘下耳机起身，椅子在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行了，都少说几句。”

徐泽年进来的时候，宿舍里恢复了安静。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梦里妈妈抱着他说爸爸走了，再也不回来了，她也要走了。醒来时一身冷汗，床边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