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图生知道迟早会有离开这里的的一天，至于哪一天说不好，于是撤离的行李家当都随时备着以便不时之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碎银都被铁图生换成了金元，他把大部分给了我，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并安排死士幸明日早晨在冬青湖松叶林里与我碰头一同前往青云峰。打点好这一前，已是黄昏，一直以来滴酒未沾的我与铁图生喝完了他那一壶沉放多年的诀别杏花酒。

借着酒劲，我对铁图生说道“你老也老大不小了，今儿别过以后去找个媳妇，生个大胖儿子”

铁图生慢嚼着花生米说道“少主，说笑了”

我饮尽了杯子里剩下的一口酒，说道“说什么笑，难道你年轻的时候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听到我的话，铁图生神色肃然说道“我五岁进校场，就有人教导我们，我们眼里只能有剑，只有眼里有剑，你才有机会活下去。后来我们大一点，我们眼里的剑就变成了少主你，只有你活着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后来时间长了，少主你就成了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我心中忽觉苦涩，说道“老铁你看我，帝王权谋，领兵打仗，估计是没有哪一样在行，修行也是半桶水。只要天下太平，你们也就不要再去折腾啥复国的事，你照顾了我大半辈子，此去之后好好享享清福吧”

铁图生叹道“少主，这话千万使不得，哎，都是老朽无能啊，老朽无能啊”

我抬头看着满天星宿，说道“你看那啥什么什么星，没乱，说明此去经年都会天下太平。谁的天下都是天下，有一点风吹草动受苦的终究还是老百姓，何必呢？”

铁图生神色黯然，不在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喝酒，然后走向夜色里兀自癫念着“自古英雄有血性，岂肯怕死与贪生？此去寻找无踪影，枉在天地走一程！”

铁图生走后，我潜伏在牛家村外的林子里以防王碧池的人，守了一夜未见有任何动静，想他们多半一时也不敢做太多过激的行为，在加上现在窦良生死未卜，以静制动反而是上上之策。我拿起行李，迎着晨曦徒步来到松叶林，走了许久，除了看到一个背着包袱的少女站在凉亭里好像等人之外一个鬼影都没见到，怨起这老铁办事怎么会这样。

眼看四下并无碰头的合适地点，我也就硬着头皮走进了凉亭。

“死士，辛。见过少主”我走进凉亭的当口少女忽然对我盈盈一拜说道。

“姑，姑娘，你叫我啥？”

“死士，辛。见过少主”少女又重复了一遍。

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没想到辛居然还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我思量片刻说道“别死来死去的了，多不吉利，以后我就叫你小辛吧，你也别叫我作少主，看你年纪你也比我小，你就叫我铁牛哥”

“是，少主”小辛说着又是给我一拜。

“好啦，好啦，以后这套也免了。你背上背的是啥？琴吗？”

“禀少主。。。”

“别叫少主，叫铁牛哥”我打断小辛的话说道。

“禀铁牛哥。。。”

“禀字也去掉”

“铁牛哥，小辛背上背的是你的剑”

“我手上不是带着剑，你带着那么多剑干嘛呀”

小辛嘟起嘴说道“小辛背着的这把剑可不是一般剑，这是常先生曾用过的剑，秋雨”

带着这把剑招摇过市，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天下人我是西越后人吗，我纳闷说道“谁让你背着的？”

“我从小背着这把剑了，常先生说了好剑需要好鞘，常先生还说了少主你是一把好剑，让我做你的好鞘”

“啥？。。。什么好剑好鞘。。。嗯，那个你可曾有修行？”我看着小辛素白细嫩的小手问道。

小辛摇摇头，说道”没有，常先生说了，我只需要每天把背上的这把剑和少主你伺候好了就行了”

我不仅暗自长叹，这是在跟我开哪门子玩笑啊。不过也好，没有修行在我身边当个丫鬟别人也不会起疑。

“小辛”

“嗯？”

“你多大了？”

“十七”

“背上的剑重吗？要不我来背”

“不重”

“小辛”

“嗯？”

“你渴吗，要不要喝水？”

“不渴”

“小辛”

“嗯？”

“你累吗？要不我们休息会”

“不累”

“小辛”

“少主，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小辛都会为你做的”

“我，我，那啥没事，没事，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少主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应该是小辛关心少主才是”小辛忽然生气说道。

“小辛呐，那啥。。。”

“少主你说”

“你给我笑一个”

“少主，什么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