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下课铃响了，试卷错题却还未评讲完，一班老师抬头看了看时间，决定把剩下的题留到明早的课堂上。金泰亨放下试卷和笔，前脚跟着老师的后脚出了教室。“亨哥今天走得这么早？”余文博转头问副班长：“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副班长一抬眉毛，向余文博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然后神秘道：“找年级第一去了。”“为什么？他们认识？”余文博摸不着头脑。副班长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推测：“这个我可不知道，但刚上课的时候，我听到金泰亨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应该是对空降第一的转校生比较好奇？”金泰亨走到二班教室门口时，二班的学生正在换座位。一中的每个班级一周换一次座位，组与组之间互换，组内再进行轮换。田柾国整个组被换到了靠近讲台的位置，他也从最后一排换到了第一排。金泰亨探头看了看，只来得及看到他的背影，就被路过的政治老师叫到了办公室。“金泰亨又来了。”坐在田柾国身后的余倩怡边收拾书包，边悄悄对班长黄皓说。“他来找谁啊？”黄皓抬头看了一眼。“他是不是来找你的啊新同学？”余倩怡笑嘻嘻地问正在整理书本和练习的田柾国。“金泰亨以前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这次却被你压了一头。”余倩怡推测道。田柾国抬头看向门外，只见走廊上人来人往，却不见金泰亨的影子。政治老师从抽屉里找出一份资料递给金泰亨，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我之前整理的知识点，本来应该在期中复习阶段拿出来的，但看你自学得不错，就提前给你一份。”金泰亨接过资料道谢。“怎么样？转到文科班还习惯吧？”政治老师从文综卷里找出了金泰亨的试卷。“还行，但时间紧张，有的知识点还没记住。”金泰亨答道“第一次文综考试就能得到这个分数，已经相当不错了。”政治老师用红笔点了点他的错题。“你暑假没赶上补习班，辩证法这一部分理解起来确实有难度，你先看看这些资料，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就多问问。”政治老师将试卷递给他。“历史老师建议你理一理时间轴和重大历史事件的意义，地理老师觉得你掌握得已经差不多了。”政治老师笑道：“今天就先回去改错吧，要是有不懂的地方，明天就带着问题仔细听讲。”金泰亨点头应了。“你文综起步比其他同学晚，但进步却很快，并且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政治老师和蔼道：“要加油啊。”又聊了十来分钟后，金泰亨才从教师办公室出来，路过二班时，他发现田柾的座位已经空了。坐在门边的男生恰好是熟人，金泰亨便走进二班教室，伸手轻敲了敲他的桌子。“申浩问你个事。”二班体育委员抬起头看到金泰亨，茫然道：“什么事？”“你知道田柾国去哪里了么？”金泰亨问。“啊……”申浩想了想，回答道：“他刚出去了，但书包还没收拾，应该还没回家。”金泰亨看了一眼那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课桌，道了声谢便离开了。金泰亨一走，一直暗中观察的数学课代表这才大胆抬起头来。“他找田柾国？”数学课代表拍了拍申浩问道。“对啊，但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申浩耸肩。教室里还剩三分之一的同学，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都纷纷竖起了八卦的小耳朵。回想起金泰亨方才在门外晃悠了两三次，申浩不解道：“他找田柾国干嘛？”“那还用说，肯定是想看看第一名长什么样呗。”余倩怡小声推测说。有女生小声说道：“我还以为他是来找梦莱的。”被点名的李梦莱抬头，轻声细语道：“可不关我的事啊，我是追过他，但人家从来没答应过，你就别戳我伤疤了。”此时被同学们议论纷纷的田柾国在楼下花坛处打了个喷嚏，他缓了缓，抬手为躲在花丛里的小白猫顺毛。“对不起，吓着你了吧？”小猫哼哼唧唧地将脑袋放在他的手心里撒娇。靠在走廊上等人回来的的金泰亨一低头，就看到了路灯下的少年与猫。距离虽有些远，但金泰亨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他发丝上的光晕。晚自习后的校园还带着喧嚣，走廊上人来人往，似是心有所感一般，田柾国抬起头，远远地对上了金泰亨的目光。他向金泰亨挥挥手，低头对小猫说：“我明天再来看你。”小白猫极通人性，舔了舔他的指尖后，便一溜烟钻进了花丛里。“在喂猫？”等田柾国出现在楼梯转角时，金泰亨便开口问道。“嗯，应该是被人遗弃的小猫，还不能适应没有主人的日子。”田柾国解释道。“不打算收养它？”田柾国摇头：“不方便。”寄住在田舅舅家已经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了。金泰亨点头，只当是家长不喜欢宠物猫狗。“我可以收养它。”金泰亨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田柾国一愣：“会不会太麻烦了？”“让它在野外待着也不是办法，被遗弃的小猫很难健康长大。”金泰亨解释道：“我家还有一只猫，正好可以让它们做个伴。”田柾国没有马上答应。金泰亨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便又说道：“要是不放心的话，你随时可以去看它。”田柾国这才想起金泰亨家就在一中附近的景山花园。“能找到新主人对它来说是件好事。”田柾国思索片刻后说：“它很好养活，给什么都吃。”“那就好。”金泰亨笑道：“我家的那只猫也是捡来的，一点不娇气，脾气很好，胃口也好。”说完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今晚可能会下雨，还是尽快带它去宠物医院做个检查吧。”“好。”田柾国点头：“我去拿书包。”于是，当田柾国推开教室门时，空调冷气和同学们的目光同时扑到了他的身上。田柾国：“？”他拿起收拾好的书包和金泰亨的折叠伞，在同学们诡异的注视下离开了教室。“我好像又看到了金泰亨？”坐在窗边的同学探头探脑道。“你没看错，田柾国和金泰亨一起离开了。”“嚯……”申浩摸了摸下巴：“这天又没下雨，田柾国带伞干嘛？不会真要和金泰亨到校门外掰头吧？”“金泰亨怎么可能为了排名揍人？”周轩抬头反驳。“我觉得他们不像是要打架，更像是要一起回家。”余倩怡观察片刻后说道：“看起来关系很不错的样子。”众人：“噫！！！”花坛里的小猫咪再次被田柾国唤了出来。　　看到生人时，它有些害怕，窝在田柾国肩头不停地瞅着金泰亨。“它叫什么名字？”金泰亨问。田柾国愣道：“没名字……”“那你平时怎么叫它的？”金泰亨笑着问。“就……猫猫？”少年的嗓音温柔呼唤小猫时带着些许别扭，看到金泰亨脸上止不住的笑意，田柾国感到有些尴尬。“去宠物医院吧。”他边说边抱着小猫往校门口走去。“好。”金泰亨跟上去建议道：“或许你现在可以给它取个名字了。”田柾国看了看小猫水汪汪的蓝眼睛，思索道：“小蓝？还是小白？”小猫轻哼了几声，不安地回头看着熟悉的环境渐渐远离，紧张得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它怎么了？”田柾国问。“应该是害怕。”金泰亨解释：“猫在离开熟悉的地方时会感到不安。”他向田柾国伸手道：“我来吧。”田柾国犹豫片刻，将小猫交到金泰亨手中。“没事没事。”金泰亨将小白猫护在怀里，低声安慰道：“我们带你回家。”转角就是一家宠物店，小猫几次想逃跑，都被金泰亨轻声劝住了。直到将它交给医生时，它还在不停地发抖。“接下来小白要做个基础检查。”金泰亨和医生商量片刻后转头对田柾国说：“可能会花些时间，你可以先回去。”田柾国摇头：“我等等吧。”“嗯。”金泰亨拿出手机：“不如加个微信吧，今后方便联系。”“好。”田柾国打开了扫码界面。金泰亨的微信头像是一只窝在沙发上睡觉的白手套橘猫，拍摄这张照片的时间应该是下午，阳光和猫身下的沙发都带着暖意。“这是你的猫吗？”田柾国点开照片问。“嗯。”金泰亨回答：“它叫大白，以后就是小白的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