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天的艺术节划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各班学生还没从聚光灯和掌声中缓过神来，就被期中考试通知砸了个措手不及。
“简直是噩耗……”余倩怡趴在桌上有气无力道。
周轩从练习卷里抬起头：“听说这次期中成绩会影响到市优评选。”
“选不选都和我没多大关系。”她抬头说：“我担心的是，这段时间我光顾着玩了，如果排名掉得太厉害会被扣零用钱的。”
“出息……”周轩摇头。
“我这叫认清现实。”余倩怡反驳：“轮学习成绩，我比不上田柾国，轮个人能力，我比不上李梦莱，校优都不一定能评上，更不用说市优了。”
突然被cue的田柾国转过头：“也不一定，我们还不知道评选规则。”
“下节就是数学课，李老师应该会通知的。”周轩回答。
果然，数学课刚开始，李老师就重复了一遍期中考试时间，并专门拿出十分钟向大家说明了市优秀三好生的价值。
“我们年级总共有6个名额，文理科各三人。”李老师严肃道：“所以我希望每一位同学都认真对待这次考试，期中、期末成绩优秀的同学才有希望成为市优秀三好生。”
李梦莱举手问：“老师，要达到什么名次才能算是优秀呢？”
“年级前五。”李老师说：“但成绩并不是唯一的参考标准，一会儿我把具体通知发放到班级群里，大家注意查看，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课后来找老师。”
市优的价值不用李老师多说大家也清楚，不少同学在听到消息后便开始交头接耳、互相试探，打算在期中考试前拼上一把。
实验班本就学习氛围浓厚，现在众人更是不放过一分一秒的学习机会，原本午休时间趴在桌上睡觉的同学也不再懒散，纷纷啃起了书本。
晚自习后，有平行班的同学来二班找人，却生生被众人埋头苦读的模样给吓得不敢进门。
“感觉他们好拼啊。”有路过二班的女生小声说。
“那肯定的呀。”另一名女生回答：“谁不想要市优的名额？”
“我们是没机会咯。”
两名女生摇摇头，走远了。
一周过去了，众人赖在教室里的时间越来越长，有的学生学得腰酸背痛，眼下挂上了硕大的黑眼圈，李老师担心学生们的身体健康，便在数学晚自习时将学生们轰出了教室。
“都去操场上散散步。”李老师将教室门打开，招呼学生去操场集合。
“不急在这一时，天气越来越冷了，学习的同时也要注意身体。”
田柾国从习题堆里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他已经在一道数学题上卡了二十分钟。
“走吧走吧。”余倩怡拽着他：“就这么坐着干着急也没用，出去走走说不定思路就打开了。”
“好。”他套上笔帽。
虽说是自由活动时间，但不少学生都悄悄带了小册子下楼，准备找个避风的地方继续背书。
现在是十一月初，秋老虎过后，气温骤降，白昼时间也越来越短，傍晚七点整，天就已经全黑了。
操场围栏上的彩灯已经被取了下来，幸好照明灯足够亮，将操场上的每个角落照得一清二楚。
有同学哆哆嗦嗦地翻出了小册子开始背书，也有如余倩怡、李茜这样的，从仓库里借来了羽毛球拍和跳绳。
田柾国还在回忆刚才的那道数学题，便一个人默默站在角落里继续思考解题方法。
“不去玩会儿吗？”拿着球拍的周轩走过来问。
“你们玩吧，我帮你们计分。”田柾国说。
周轩点头。
在楼下吹了一节课冷风后，众人才陆续回到教室，田柾国摸了摸被冻红了的鼻头，拿出手机将题拍给了金泰亨。
这次金泰亨回复得不算快，二十分钟后，他才将解题步骤发过来。
“这题超纲了，应该不会考，不过多做题总是没错的。”他附上了这样一句话：“如果还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直接问我。”
“谢谢。”田柾国回复道。
“你在和谁聊天啊？”玩够了的余倩怡刚回到教室，便恰巧看到了田柾国点开微信对话框的一幕。
“和金泰亨。”田柾国回答道：“有道题我不会，正在向他请教。”
余倩怡点点头，说道：“你们关系真好。”
田柾国：“嗯。”
余倩怡玩了一整节课，心也和放野马一般收不回来了，李老师不在教室，她干脆翻出了一本阅读练习题，将题目当成短篇小说和科普短文，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一口气看了十多篇，才发现前排的田柾国和周轩仍在认真做题，余倩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悄悄翻出了文综卷。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了，她便扔下笔第一个冲出教室，差点撞上了走廊上的金泰亨。
“啊！对不起。”余倩怡连忙道歉。
“没事。”金泰亨礼貌地侧身让她先走。
教室门打开的瞬间，冷空气便直直扑到了前排的同学身上。 毫无防备的田柾国被冻得打了个喷嚏。 他起身准备关门，却看到了站在门外的金泰亨。
“田同学现在有空吗？”金泰亨先开口问道。
“有。”田柾国掩住教室门，随金泰亨站到了围栏旁。
金泰亨多看了他一眼，提醒道：“这几日气温骤降，记得多加几件衣服。”
“嗯。”田柾国点头。
“你可以看看这本练习上的题目。”金泰亨将手中的练习册递给田柾国，继续说道：“还有这本活页夹，里面有我曾经整理过的一些笔记。”
田柾国接过他的笔记，翻开后发现，里面的一些经典题型和重要考点已经被金泰亨用红笔和星号标了出来。
“红笔标的是重点，蓝笔标的是次重点，其他的可以不用看。”金泰亨向他讲解道：“常考的知识点不外乎是这些，也许可以让你做个参考。”
习题册的页面很干净，部分题目上有碳素笔勾画的痕迹，除此以外便只剩下了红、蓝两种彩色记号。田柾国猜测金泰亨做题时应该是把解题步骤和答案写在了草稿纸上。
他点头收下了金泰亨的好意：“谢谢你。”
“没关系。”金泰亨道：“这次期中考试，你应该还是第一名。”
“应该？”田柾国疑惑道。
“嗯。”金泰亨靠在围栏上笑道：“下次月考我应该就能赶上来了。”
他微长的刘海被晚风拂起，露出了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金泰亨的眸子颜色偏深，里面盛着光彩夺目的张扬少年意气。
在田柾国的印象中，金泰亨很少有这样情绪外放的时候，他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双眉眼生得再好看，也总是带着些懒散和疏离感，不冷不热的，让人不敢贸然亲近。
“嗯，我知道。”田柾国说。
金泰亨没想到他会如此配合，笑道：“我开玩笑的。”
田柾国摇头：“你之前的弱势在文综，但现在你的文综成绩已经赶上来了。”他分析道：“你的数学成绩比我好，排名也许会超过我。”顿了顿，他继续道：“但我也不会轻易把第一名让出去。”
金泰亨垂眸，问：“田同学，咱们要不要赌一把？”
“赌什么？”田柾国问。
“就赌……”
金泰亨微弯下腰，凑近了田柾国的面颊，小声道：“赌这次期末考试谁得第一，怎么样？”
他的距离靠得有些近，田柾国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干净木香，像是某种香水的味道，沉稳又厚重，缓缓侵占了田柾国的鼻腔。
田柾国抬眸，瞬时撞进了金泰亨的眼中，他呼吸一滞，脸不受控制地红了。
金泰亨低笑了几声，那声音如同直敲击在田柾国心上一般。
“你……”田柾国无意识地后退一步，磕磕绊绊问道：“你喷香水了？”
金泰亨点头，直起身体，他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怕过于直接会把人吓着，便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重复刚才的问题：“怎么样，赌不赌？”
“哦……好。”木香味骤然抽离，田柾国还没回过神来，迷迷糊糊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金泰亨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巧被从厕所里出来的余倩怡撞了个正着。
“妈呀……”余倩怡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贴着墙根溜进教室。
“我觉得金泰亨不对劲。”她悄悄蹭到李梦莱的座位上。
“嗯？”李梦莱抬起头小声问：“怎么不对劲？”
“他对着田柾国，笑得特别……特别灿烂。”余倩怡努力寻找合适的形容词：“就你能感觉得到……他的BGM都变了，仿佛冰雪消融、百花齐放。”
李梦莱点点头，拍了拍余倩怡的脑袋，敷衍道：“乖，你看错了。”
期中考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晚自习后，自觉留在教室复习的学生也一日比一日多，门卫大叔每晚都要多花一些时间，才能把学生们赶出教室，就连往日里热闹的男生宿舍也安静了不少，打手游的、弹吉他的都没了声儿。整个一中的学生似乎都在认真复习，哪怕是得不到市优，大多数学生也想在期中考试时取得一个不错的成绩。
往常一到十一点就呼呼大睡的室友程松紧张得整夜睡不着觉，他一改平日里的散漫，就连蹲厕所都带着笔记背诵，不放过一分一秒的抱佛脚时间。
临考前一个晚上，考场安排表贴到了各班的教室门上，田柾国和金泰亨因为成绩优异，被分到了一考场的第一、第二座。
在桌面上贴上印有学号、姓名的纸条后，学生们便开始搬运自己座位上的书籍、练习册。
田柾国特意带了个手提袋，将抽屉里的东西一次性提回了宿舍。
程松还没回来，田柾国收拾完书包，准备好了考试用具后，便进卫生间洗漱。
二十分钟后，程松喘着粗气，背着一大堆书推开了宿舍门。
“学霸，今天一起通宵吗？”他问。
“不了，今天早点睡，养足精力准备考试。”田柾国边擦头发边回答。
程松快哭了，一边自我批评，一边认命地翻开练习继续学习。
十点一到，田柾国便上床准备睡觉。
程松体贴地关上了顶灯，自己借了田柾国的小台灯挑灯夜读。
遮光围帐一放，台灯的灯光便被遮挡了大半，田柾国盯着透过缝隙的几缕微光看了一会儿，便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这时，放在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解了锁，发现是金泰亨发来的微信。
金泰亨：“晚安，记得早点睡，明天考试加油。”
田柾国笑了笑，回复道：“你也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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