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老师还在耐心地给学生讲题，田柾国放下手中的笔，双手打字问：“他不是常去星月琴行附近的咖啡店吗？”
“也没有常去吧。”高远回复道：“只有高一结束时的那个暑假，他到那家咖啡店办过一张会员卡。”
“你要送他咖啡吗？”高远又发来了一条新信息。
“本来是这样打算的。”田柾国回复，“他不喜欢的话，我就不送了。”
“要送也是可以的，他偶尔会喝。”高远道。
这时，讲台上的老师已经讲完了题，学生道了句谢，带着草稿纸和练习册回到了座位上。田柾国低头，迅速回复：“好的，谢谢。”发出在这句话后，他就将手机塞回了课桌里。
放下手机后，田柾国利用晚自习时间，把这两日缺的笔记全都补了起来，临下课前，后排的余倩怡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提醒道：“别忘了学长还在奶茶店里等你。”
田柾国点点头，将笔记本还给了周轩。
正如金泰亨所料，晚自习结束时，雨还没有停，田柾国看了看天色，带着伞出了校门。
雨势已经转小，但一场冬雨过后，气温骤降，虽然穿着冬衣、戴着围巾，田柾国还是被冻得脸色发白。
因为下雨的关系，奶茶店的生意不如往常，田柾国刚一到店门口，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贝凡。
贝凡面对着奶茶店大门，见他来了，便笑着打招呼，“你来啦？” 田柾国收起伞，走进店里。
“身体好些了吗？”贝凡关心道。
田柾国回答：“好多了。”
他没看到吴楚楚，便开口问贝凡，“学姐没来吗？”
“她本来是想一起来的。”贝凡拉开椅子，示意田柾国坐下。
“但天气太冷，孩子一个人在家里她不放心，就留在家里陪孩子了。”贝凡说完，将菜单推给田柾国，问：“想喝点什么，我替你学姐请客。”
田柾国摇了摇头，道：“谢谢学长，但我还在吃药，不能喝奶茶。”
贝凡点点头，也不再客气。
“你学姐之前路过书店，看到这几本练习不错，就托我买了送给你。”他从包里拿出几本习题递给田柾国。
田柾国接过习题集，发现这些练习都是他做过的。
“谢谢。”他收起练习说：“劳烦学姐总记挂着我。”
“应该的。”贝凡道：“楚楚说，如果没有你，她在最难受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田柾国客气道：“我没帮上什么忙。”
贝凡笑了，“有时候，你的举手之劳对于别人来说，也是莫大的恩惠。”
这话吹捧得有些过了，田柾国一愣，不明白贝凡长言重了。”
这时，贝凡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对田柾国道：“抱歉，我接个电话。”
田柾国点头，“请便。”
贝凡起身走出了店铺。
田柾国不知他何时会回来，便翻出其中一本练习看了起来。
贝凡这通电话打得有些久，田柾国看完两道大题后，他才重新回到店内。
“抱歉呀，公司突然有点事，我得回去加班了。”他收拾起自己的物品道。
田柾国礼貌应道：“学长慢走。”
贝凡结了账，又点开微信对田柾国道：“不介意的话，我们加个好友吧，总是让你同学传话不太方便。”
田柾国道了声“好”，便打开微信，扫了贝凡的二维码。
贝凡通过好友申请后，将手机收回上衣口袋里，道：“那我先走了，天气冷，你早些回学校吧。”
“好，学长再见。”田柾国起身道。
贝凡对他笑了笑，临走前不忘说一句“有事微信联系。” 田柾国点头，站在店门前看他开车离开后，才抱着练习返回学校。
当晚，田柾国准备睡觉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
他拿起枕边的手机，发现是贝凡点赞了自己的朋友圈。
在朋友圈里的落叶照片下，还多出了一句留言。
贝凡：“很漂亮，你拍照真会找角度。”
田柾国出于礼貌，回复了一句“谢谢。”便锁上了屏幕。
第二天一早，田柾国就冒着小雨，去了一趟星月琴行附近的咖啡店。店主收到了他的转账后，提前为他做好了咖啡。
“同学，要买个餐包吗？”店主热情推销道：“面包都是刚出炉的，还带着热气，配着咖啡当早餐最好不过了。”
田柾国不知金泰亨有没有吃过早餐，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那来两个吧。”
金泰亨刚到教室门口，就收到了田柾国的微信。
田柾国：“你到学校了吗？”
金泰亨解锁回复：“刚到，怎么了？”
“我给你带了咖啡。”田柾国道。
金泰亨疑惑道：“咖啡？”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发出去，金泰亨身后就传来了田柾国的声音。
“金泰亨。”
金泰亨转身，看到鼻尖被冻得发红的田柾国拎着一个外卖包，爬上了楼梯。
田柾国怕咖啡变冷，一路上小跑着回到学校，雨天水气重，他柔软的发梢被打湿了。
金泰亨忙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伞和纸袋，在看清纸袋上的商标后，金泰亨愣道：“你一大早就去了咖啡店？”
“不算早。”田柾国侧身给路过的同学让行，待那人走后，他抬头对金泰亨道：“我提前订好了咖啡，到店取就行了。”
“高远说你不喜欢喝咖啡，但我想不出应该送你什么。”田柾国没来得及吃早餐，一路小跑过来有些累，他微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所以我问了咖啡店老板，买了你常喝的蓝山。”
金泰亨怔愣道：“你问了老板？”
“嗯。”田柾国点点头，“我还买了餐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雨还在下，空气中弥漫着半透明的白色雾气，气温很低，但金泰亨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他喉结微动，看着田柾国因缺氧而微泛红的眼角，叹了口气，抬手为田柾国拂去发梢上的水珠。
“天气这么冷，你感冒还没好，何必来回折腾？等雨停了，我们可以一起去咖啡店。”
田柾国摇头道：“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金泰亨问。
“昨天我给余倩怡他们买了奶茶，但没给你买。”田柾国解释道。
金泰亨拿着袋子，哭笑不得道：“我是开玩笑的，哪里能真让你冒雨去买？”
田柾国咬了咬下唇，微偏过头，“反正……反正我已经买来了。”
金泰亨盯着他看了片刻，无声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田柾国微蹙起眉。
“没什么。”
金泰亨敛起笑容，看着他的眼睛，温声道：“我只是觉得挺开心的，谢谢你。”
说完，他从纸袋里拿出一个餐包递给田柾国，道：“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吧？别饿着了。”
田柾国抬手接过了餐包。
金泰亨拿出另一个餐包咬了一口，对田柾国道：“走吧。”
“去哪里？”田柾国问。
“趁着还没上早自习，先和你回一趟宿舍。”金泰亨指了指他的头发，道：“把头发吹干。”
田柾国“哦”了一声，跟着金泰亨走下楼梯。
转眼到了周末，晚自习下课后，金泰亨便带着田柾国去了图书馆。
值班老师早已下班，但自习室里的学生都自觉地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书，偌大一个教室，安静得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
金泰亨带着田柾国走进自习室，开门的声音引来了坐在门边学生的注意。
几人抬起头，向金泰亨招了招手。
金泰亨也笑着回应了。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出练习和笔记后，便自觉地开始学习。
自习室里灯光明亮，久坐着看书也不会觉得眼睛疼。写完一张试卷后，田柾国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转头向窗外望去。
一楼自习室外是一片绿化带，原本郁郁葱葱的叶片全都落了下来，只留光秃秃的枝丫，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像驯鹿头顶上漂亮的鹿角。
田柾国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便收回视线，准备做下一门练习。
他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眼镜，忽然看到眼镜旁多了两颗奶糖。
田柾国一愣，拿起一颗奶糖，发现是上次低血糖时吃过的那个牌子。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金泰亨，只见金泰亨正低着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田柾国无声地笑了起来，将两颗糖收进了校服口袋里。
十点过十分，两人离开了自习室。今夜无风，天气晴朗，气温要比平日稍高一些，抬头还能看到明亮的月光。
田柾国和金泰亨沿着小道，踩着路灯的光，缓步走向学生宿舍。
“在大自习室还习惯吗？”金泰亨问。
田柾国点头，“挺好的，明天还去吗？”
“去。”金泰亨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到期末考前，我们每天都可以去。”
“好。”田柾国站的地方正好是风口，他觉得有些冷，便将手伸进了衣兜里，对金泰亨说：“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嗯。”金泰亨笑道：“那我走了，明天见。”
田柾国的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的奶糖，他用掌心握住其中一颗，轻声对金泰亨道：“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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