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都充斥着压抑,似是某个有名望的人逝世发丧的日子。
天边乌黑的云遮蔽着艳阳,潮湿的空气编制起一张无形的大网,牢牢地困住里面的人,压抑至极。
今天是月家大小姐与城南李家公子的大喜之日。可是啊,那月家的小姐早就心有所属这件事,放眼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啧啧啧,那一整颗心里啊,装得都是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竹马——一个年不过十二岁便官至上卿的天才少年。
与之对比之下,这李家公子倒显得啥也不行,唯吃喝嫖赌样样在行,真不愧对京城浪荡子的名号。
每年前来向月家提亲亦或是佯装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都能将门槛踏烂!但是无一不是来一个拒一个,往复数载。
每当行人途经乐家,只需翘首遥望,便可看到一位长相极佳的女子端坐在窗前,时不时抬眸看向门外,似是在等什么人。良久,行人回过神来,也只能惋叹一句痴情。
月兮呆愣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被穿上嫁衣,描了细眉,涂了胭脂。
二娘拿着留青色的梳子为她打理柔顺的秀发,脸上一丁点儿关于大喜日子的喜悦都没有。似是觉得气氛过于悲哀,二娘佯装调侃道:“咱们兮儿真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月兮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回应,“二娘,您就别取笑兮儿了。”
“怎么会?二娘说的那可是大实话!”
戴上了繁杂又昂贵的头冠,盖上红盖头,月兮被媒婆缓缓搀至轿前。
“起轿!”媒婆洪亮的声音回荡在京城上的那片天空。
一路上,鞭炮的嘈杂声和唢呐的响声掩盖住了行人一声又一声的叹息和愤愤不平。
李家攀上这门亲事的手段并不怎么光彩,圣旨从天而降的那一刻,月家上下无一个不处于懵的状态,接着便是满腔的愤怒。
跨过火盆,手里被硬塞了一段红绸,中间系这个象征着“喜”字的大红花,红盖头下,一只白皙的手硬扯着同心节的另一端。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喊话的媒婆还没说完,瞬间,一批全副武装的兵从外面闯入堂内。
“等一下!”
众人循声而望,只见一位相貌俊秀刚毅的男子,大跨步地越过门槛,额上晶莹的汗珠泛着亮光,看着好像是快马加鞭赶过来似的。
李父从椅子上站起身,嗓音略为低沉,与野兽兽性大发时的低吼一般无二,“王裨将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在下并没有邀请汝吧。”
“现在,请叫吾王将军,”那个王小将军虎目微眯,仔细打量着新郎,也就是李父的小白脸儿子,又开口,“我们此次前来……”
我们?李父暗暗重复着这让他坐立难安的两个字,疑惑还没问出口,就传来独属于青年男子低沉却又沉稳的音调,“当然是为了新娘子了。”
王小将军像旁退了几步,直至刚才那位口出狂言的青年慢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