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

“嘿小鬼，想要来一杯吗？”柜台前侧坐着的一位中年男人冲我摇了摇酒杯。

　　我捏了捏衣角，对他摇摇头。

　　他嗤笑一声，将身子转过柜台。

　　我往前走两步，张望。

　　这里很拥挤，到处都是酒精和汗水的味道，又燥热，音乐灌进耳朵里塞得满满，鼓点敲着耳膜令人有些烦躁，暧昧不清的灯光总是晃着我的眼，身边的人不是扭动就是推搡，总是会不经意地蹭上我身上的伤处。

　　可我还是需要留在这个地方找人。

　　但我不够他们高，水泄不通的人群又不能自动地为我让开路，这里又太暗了看不清，该怎么找呢。

　　问问人吧。

　　我拉住一个看上去还算和蔼的人，问他认不认识斯沃尼尔先生。

　　他正扭动着身子，不耐烦地说不认识。

　　我只得离开这块地方，去别处问问。

　　“请问，您认识……斯沃特先生吗？”

　　我滚了下喉结，因为面前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高大了。

　　他双手抱胸，一脸不悦。

　　“斯沃特？找他做什么？”

　　他阴沉的目光上下打量我。

　　我不想与他说实话，可又找不出什么蹩脚地理由来糊弄他，我是个不太机灵的人，抖着就把事儿说出去了。

　　“我……爷爷生病了，他喊我，我来，来这里找斯沃特……说是，可以帮到，到我们。”

　　那男人不以为然，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无奈地冲我摆手，似乎是想要打发我。

　　“小鬼，你听错了吧，斯沃特可不是什么好货色，你爷爷居然让你到这里找他？还如此笃定说会帮你们？”

　　他已然走到一桌子前，旁边的人冲他打招呼，他点头回应，抄起酒瓶开始吹。

　　我想要急切地证明爷爷是这么说的，可我浑身上下除了爷爷给我的一封信，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了，这封信是要给斯沃特先生看的，不能给其他人看。

　　于是我抓住他的手臂，要去哀求他。

　　“先生您帮帮我吧……是真的，爷爷是真，真的这么说的……求求您了，请带，带我去吧，拜托了……”

　　他被我烦住了，不耐烦地一挥手，将我挥在地下。

　　人们的身躯离这里远一些，我得幸没有被踩到。

　　“你爷爷叫什么？”

　　“安鲁德·梅尔罗林。”我对上他的眼睛。

　　他略有惊讶地看了我一眼，灌了一口酒，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拽着我的衣领往里拖，我就那么跌跌撞撞地被他拖到了一个包厢门前，门口前有两位黑衣男子，体现略微比拖我的男士缩了那么一点点水，但我相信他们抡起拳头来肯定一拳就把我撂倒了。

　　“看住他。”他对门前两位男人说道，自己拢了拢衣服进去里头。

　　过了一会，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位穿着黑色衬衫样貌极好的男人，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枪把朝我走来，身后跟着的是脸色微沉的高大男人。

　　我冷汗猛然落下，背脊一阵发凉。

　　“您……您是，斯沃特先，先生吗？”我对着黑色衬衫，身材高瘦的男人问。

他没有回应我，将身子稍稍移开，我抬头看，后面那个高大，脸色微沉的人似乎才是斯沃特先生。

　　我看向他，得到他的回应后，颤着手拿出口袋里折叠的信纸，打开给他看。

　　“是，是爷爷写的……”

　　我不敢看他，瞄着鞋尖补充道：“给，给你的。”

　　过了一会，纸条被人从我手中拿走。

　　黑色衬衫男人的大掌忽而抓住我的黑发，将我的头往后扯，我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

　　“我叫克里克斯，你好小鬼。”男人眯起眼睛，颇有一种放荡不羁的劲。

　　“你好克里克斯先生，我叫费诺·梅尔罗林。”

克里克斯先生的大掌并未离开我的头顶。

　 斯沃特沉着脸，眯了眯眼睛，将信纸随意地叠起来。

　　“明天，过来这里带我去见你爷爷。”斯沃特出声。

　　“好，好的先生，那么我需要大概几点到？”

　　斯沃特将目光投向克里克斯，又投向我，他抬起腕看表，顿了一会。

　　“上午九点钟。”

　　我点头答应下来，将要走出去没几步路，克里克斯忽然跟了过来，将身子挤在我前面，为我开路。

　　长得高大真是有好处的，克里克斯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令人畏惧了，这么一走起来，居然真的有人为他让开一条道路。

　　啊，他跟斯沃特先生很熟呢，老板也在路上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