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周四晚上，快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杨蔓蔓深吸一口气。朱文给她发消息说已经到了门口，杨蔓蔓领着人就上了楼，先把他带到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办公室已经没有什么老师了。
“到时候你就坐在教室最后面吧，我在那给你单独放了一个位置，放心吧，我已经跟班上同学打好招呼了，就说你是我弟弟，来蹭课的。”杨蔓蔓怕程思越太过紧张，安慰他道。
“弟弟吗？”程思越笑了笑，点点头，“好的，姐姐。”
少年仿佛刻意拉长了“姐姐”这两个字的尾音，低低的声音，有些旖旎。杨蔓蔓表面没什么反应，心里想的却是：他叫我姐姐诶！太犯规了吧！
“咳咳，只是暂时借用这个身份，你还是要叫我老师的。”杨蔓蔓费力地踮起脚尖，拍了拍程思越的肩膀，“小伙子，好好上课吧，别浪费了这次机会。”然后她就转身走进了教室，程思越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心情颇好地跟了上去。
少年长身玉立，在门口站了一会，抬眼打量了一下教室的布局，跟他的教室很像，又不一样。相同的是每个人桌子上高高垒起的书本，卷子，但是教室里还是比较吵闹，大家都很活泼，跟他不一样的一群人。
杨蔓蔓示意他坐到后面的位置上，他走过去，教室里突然又沸腾起来，仿佛是在说他。
“安静啦，不要看到帅哥就暴露本性啦，给彼此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不好吗？”杨蔓蔓站在讲台上维持纪律，只是她一向跟学生们玩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人怕她。
“老师，介绍一下你弟弟呗！帅哥怎么不说话呀，或者让我们看看有多帅，要不然怎么交朋友啊！”底下一个班里最闹腾的男孩起哄道。
杨蔓蔓抄起一根粉笔，掐成两段就往那个男生那扔去，“天天想着交朋友，怎么，你不对美女感兴趣，还对帅哥感兴趣啦？给我多做两道题吧你！”
杨蔓蔓掐着腰，佯装生气骂道，只是她眼角的笑意出卖了她。
程思越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讲台上的杨蔓蔓，口罩下的他嘴角扬起，他很少参与这种场景，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对一上课，或者上网课，甚至于用于学习的时间也屈指可数。对于别人来说十分普通的生活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
杨蔓蔓在黑板上先写下了选择题的答案，底下哀嚎一片，程思越也看了看自己的答案，很好，果然没对几个，他考不上也是有道理的。
“看来考的不是很好嘛，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听课，下一次考试很快就会来的哦。”杨蔓蔓皮笑肉不笑。
程思越知道自己应该认真听课，可是他集中不了注意力，于是他开始观察周围。他看到前排的一个男生躲在桌肚里玩手机，再前面一点的两个女生在聊天，还有人在偷偷看他，他感觉到有人频频转头看向他，真是有趣。果然，再优秀的老师上课，还是有不认真听课的学生。
他突然感觉有些没意思，右手撑着下巴，将眼神定在讲台上的杨蔓蔓身上。
杨蔓蔓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杏色的高领毛衣以及黑色的鱼尾半身裙，头发披散在肩头，偶尔杨蔓蔓板书的时候，黑色的发丝会牵绊住她的手，她的手指纤长，是一双很适合弹琴的手。在教室上课的她跟在家里上课的她好像也不太一样，好像对他更有耐心？
杨蔓蔓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她往台下看去，程思越的目光也不闪躲，甚至对着杨蔓蔓点了点头。杨蔓蔓一边讲，一边走下了讲台，慢慢地走到了程思越的旁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字吗？看卷子！”
“姐姐好看……”程思越也小声回答，将头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
这小兔崽子！让他来听课的，他怎么还随便叫“姐姐”。杨蔓蔓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慢慢走回了讲台上。在程思越看来，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样子。程思越伏在桌子上，笑意从唇边溢出。
后来他打起精神也听了几道题，都是似懂非懂的样子，看来得回去开小灶了。
讲完这张卷子，晚自习刚好下课。程思越坐在椅子上没动，教室里的其他同学都开始收拾东西，也有人对他十分好奇，围在他的桌子周围，也不敢上前搭话。
“这么留恋我的课堂吗？要不再多上一节？”杨蔓蔓吓唬着还不肯走的学生，听到她的这句话，大家都加快了收拾的速度，很快人就走的差不多了。
“没想到杨老师还挺凶的……”程思越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大家都很听你话呀。”
“是吗？你怎么不听啊，让你好好听课，整个晚自习也没看你听了几道题。”杨蔓蔓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孩子怎么回事，光明正大地不听课。
“我听课了。”程思越说出这话，脸不红心不跳，很是真诚。“不过我跟大家还是不一样的，我就算没听，姐姐回去还是可以给我再讲一遍不是吗。”
“叫什么姐姐，叫老师！”杨蔓蔓隐隐感觉自己的脸有升温的趋势，怎么回事，好歹也是一个二十好几的人了，一个“姐姐”就撩到她了？开玩xi呢！“回去啦回去啦，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了。朱姐还在下面等你呢，别让她等久了。”
“杨老师，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复读班吗？我想看看自己的同龄人是怎么学习的。”程思越正了正神色，语气带有认真。他想看看自己本来应该是过什么样的生活。
杨蔓蔓想了一会，答应了。
杨蔓蔓所在的学校复读生有一栋单独的楼，在整个学校最安静的角落，通常没有什么人过去打扰，也算是学校的优待吧。复读班晚自习下课比普通的班级要晚一个小时，很多时候就算过了那一个小时，也有不少同学主动留下来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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