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音2

“我的……手脏，莫要……弄脏师尊……的衣服。”洛冰河毒性发做的好像更厉害了，眼睛几乎肿的睁不开，只剩一条缝，五官也扭曲的厉害，更像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了。

他看自己说了许多话，师尊一直在听，不曾骂他，也不曾离开，终于大着胆子说“弟子……有一件……事情，想请……师尊……帮帮弟子，昨日明矾师兄……带人与弟子……与弟……子……切磋，混乱间……弟子丢了一个……玉观音。本来弟子……也不敢劳烦……师尊，可是这玉观音……是弟子……母亲的……唯一……唯一……遗物，弟子实在……不……想丢。师尊……法力……高深，若是肯帮……弟子在……后山……找一找，也许……就能……找到，弟……子做牛……做马，做马……做牛……报答……师尊。求……师尊，求……师……尊……”

洛冰河一边说，一边单手撑地，不住磕头，“咚咚”的声音响彻地牢。

沈清秋这才想起鬼市那老妇人给的假玉观音。

从鬼市回来后，他经历了弟子被杀、清静峰被烧、苍穹派被灭，还有地牢中的诛心酷刑和生不如死的痛苦，他几乎忘了这件事情。

此刻听洛冰河突然提起，方想到，那阴间恶鬼曾说，这玉佩是阳世人遗失之物。如今看来，多半是洛冰河与同门争斗之时，不慎遗失。

沈清秋看着眼前浑身稀烂，一边磕头，一边求他帮忙寻找玉观音的魔头，一时竟是没了主意。

洛冰河大约从未和师尊说过这么多话，说的这么透彻，这么痛快。把自己一生中所有的艰辛都痛痛快快倾述给自己最信任、最爱戴的师尊。

沈清秋之前又惯常装B，高冷惯了，所以虽然一直一言未发，却是既没有走开，更没有责骂殴打，对洛冰河来说，已经是意外之想。

所以洛冰河大受鼓励，不停的说下去：“弟子……是个……弃儿，幻花宫……苏堂主服了堕胎药，把我……打了下来，不想弟子……还没死。她就……又把……我扔到了洛川。我母亲……她是洛川……旁边一户……人家的……洗衣妇，正好……在洛川边……洗衣服……的时候，捡到……了弟子。当时，洛川……上结满……薄冰，就给……弟子……起名叫……洛冰河。母亲……对弟子……极好，只是……我们那时太过贫困，母亲……临死时，想吃口……热粥，弟子便去……求少爷，跪了……很久，好不……容易……求到一碗半温不热……的粥，赶回……屋里时，不想母亲……已经，已经……去了。”

“母亲……去了……之后，弟子……得人……指点，去天下最大……的修仙……门派，去学习……本领。可是……苍穹山离弟子……甚远，弟子一路……乞讨，一路……被人打骂，终于……到了苍穹……山。弟子……不怨……恨，弟子也……不难过，因为弟子……遇到了……全天下……最好……的师尊，弟子……高兴……”

洛冰河边说边哭边磕头，不提防，一块带着体温的玉观音已是端端正正的在眼前了。

他激动的涕泪横流，一把抓住，口里含糊不清的道着谢，颤微微的把玉观音放在腰间，想一想，不妥当，复又拿出，再放入怀内，想一想还不妥当，复又拿出，如此几次三番，几次三番，终于把玉观音含在嘴里，这才又对着沈清秋磕头致谢，磕了不知多久，最后终于不支，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