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二）

他那个时候啊，真的是可笑，那个时候的黎初对对他来说是妹妹更是工具，一个听话的工具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在那个小姑娘被堵在墙角告白的时候，他居然也会害怕，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在意，他应该怎么说呢，年少的时候他觉得，那个小姑娘会成为他一辈子的跟屁虫，黎初确实从来没有和他发过火，可是，她却离他越来越远，再也不会缠着他说一些她的秘密。不会在任务成功后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般说害怕。

不是她长大了，因为周邺看见过，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见她隐忍的眼泪，所以她还是那个小姑娘，只是不再依赖他而已。

她应该是鼓起勇气了，那夜太漫长，少女站在他身边显得格外娇小，夜风吹动她的发丝。她说“X，我喜欢你。”没有当时的连名带姓正正经经的称呼，哪怕是这样他也不愿意直视自己的内心，对啊，N喜欢他从来就不是秘密。

青年站在落地窗前，一言不发，计划已经成熟了，现在一切按照既定的路线发展，等到成功的时候，她就会回来了。

身后浅绿色沙发与整个发间布局格格不入，他好像还能看见，那个小姑娘窝在小小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露出白皙的脚腕，她的每一根脚指头都显得玲珑可爱，沙发上甚至还残留着少女身上那股似有似无的牛乳的味道，她总是干干净净的，看起来软弱可欺，谁能想到那样的皮囊下是杀人狂魔的灵魂。

他们都是被至亲伤害过的人，他第一次看见少女的时候，她跪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匕首，小刀不住的捅入身下男人的身体，鲜血溅上少女白净的脸，她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杀气，她握着刀警惕的看着他和S。

很明显的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她不管什么时候动手，都会颤抖，虽然微不可查，然后回到他们的大本营洗去身上的血污后，歇斯底里的哭喊，S不止一次为这件事情发过火，那个时候少女问“可是为什么呢？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一向温润如玉的少年用指尖挑起她的脸，他的声音很轻他说“小黎，你别怕，我们现在都是在替天行道。”他把那些人的罪状一一罗列，然后告诉她“你要知道，人渣是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小黎，你在这一行的天赋很高，可以说是天生的杀手，对付人渣，千万不要心慈手软，别让我失望。”

那天晚上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久好久，然后说“周邺，什么样的人应该叫人渣呢。我现在算不算是一个人渣。”少女的眼泪濡湿了衣襟“可我也不想的，为什么活下去的条件是以别人的性命做铺垫，为什么我想活下去那么难，可我只是想活着。我也不想的，他的尖刀已经刺进我妈妈的身体里了，已经对准我的脖颈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抢过来，然后不停的杀杀杀。我什么都做不好。”她哭得稀里糊涂的，她问“周邺，你说我是不是什么都做不好？”

他看着她哭得像一只小兔子，少年阴沉着脸，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