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张真源原本想在外面多待会儿，但管家偏不放心他，总在远处静静地等着，他终究是心里过意不去，回屋了。
苏红袖真源，快来吃汤圆。
苏红袖还没睡，见张真源回来了，立马从厨房端了一碗汤圆出来，要让他陪着自己吃夜宵。
接回国内后，她的精神状态还是时好时坏，有时候能认识张真源和管家，也知道自己住在哪儿，有的时候糊里糊涂，所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有人跟着。
这不，前两天她突然一个人跑出去，管家带人找了很久才找回来。
张真源前天，是在哪儿找我我妈的？
龙套贡院西街那边，
护工很年轻，但人勤快，长着一张清秀质朴的脸，一边给苏红袖挽袖子，防止她吃东西弄脏衣服，一边回答张真源的询问
龙套派出所的人帮着找到的。
张真源神色复杂。
贡院西街，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那会儿他父母还没离异，姨妈姨父都还没过世，一大家子人挤在一个破旧的院子里。
印象里，姨父是极为温和的人，他在院子廊檐下面养了一只鹦鹉，黄昏傍晚，姨父抱着刘耀文逗鹦鹉唱歌，见他远远的站着，还会招手叫他过去，塞给他一块甜到心里的糖。
那会儿他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姨父那么温柔的男人呢？
比起姨父，他对姨妈苏言清的印象反而很少，她总是早出晚归，心事重重，对于刘耀文这个孩子，也关心的很少。
护士呀，弄到身上了。
护工的惊呼声拉回了张真源的思绪。
苏红袖吃汤圆吃到一半，打翻了汤碗。
她倒是没事，护工的身上被洒了一身的汤汁。
张真源没烫到吧？
张真源关心道。
护士我没事，不是很烫。
护工随手擦了擦，耐着性子问夫人
护士夫人还吃么？要不要睡觉？
苏红袖现在就跟小孩似的，一听到睡觉就捂着嘴打了个呵欠，乖觉的点点头。
护士那我陪您去洗漱睡觉。
护工叮嘱张真源
护士少爷我先带夫人去洗漱了，待会儿再过来收拾。
张真源嗯。
医生说，苏红袖的脑子里有一个肿块，手术的风险很大，但不手术的话，血肿消不掉，随时都有中风瘫痪的可能。
张真源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带她去做这个手术。
苏红袖的年纪也很大了，其实做不做这个手术对她而言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可为人子女的，什么都不做总会觉得愧疚。
护工哄着苏红袖睡着了，回来时，张真源还在客厅待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护士少爷还不休息么？
张真源待会儿就睡了。
张真源看了窗外一眼
张真源明天一早，你去帮我买只鹦鹉回来，挂在那边。
护工微微一怔，忽的笑了一下
护士好。
她虽然年纪小，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年轻人的好奇心，对于张真源的吩咐也从来不多问，只是简单的遵从，这一点，张真源很满意。
两天后，农历十一。
蒋家别墅。
温娴一早就起了。
温娴对，帮我送到那边就行了。
温娴不用拍照，替我鞠个躬就好，谢谢啊。
“……”
蒋楠楠跟谁打电话呢，一大早的。
蒋楠楠还穿着睡衣，拿着杯子在咖啡机接了一杯咖啡，靠在旁边打呵欠。
温娴挂了电话，淡淡道
温娴花店的老板，定了一束花，让她帮我送一下。
蒋楠楠订花干什么？
温娴今天是刘耀文生母的忌日。
蒋楠楠慢慢直起腰，有些错愕
蒋楠楠那你要去扫墓？
温娴不去了，他在的时候也没带我去过，我还是偶然从张真源那儿知道的这件事，张真源应该会去。
蒋楠楠叹了口气。
温娴你叹什么气？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喝咖啡啊？
蒋楠楠啊？
蒋楠楠这才回过神，一愣。
正好乐言抱着小北北出来
乐言奶粉冲好了吗？
蒋楠楠猛地想起正事来
蒋楠楠奶粉在哪儿？
乐言和温娴两脸无语，小北北粉嘟嘟的一张小脸上出现几分哀怨的神色。
妈咪不靠谱怎么办？
只能祈祷上天千万不要把自己和妈咪单独放在一起，不然自己一定会被饿死的。
最后还是温娴冲了奶粉，从乐言手里接过了北北
温娴你赶紧去补个觉吧，这黑眼圈重的，上午我没什么，我来带北北。
乐言如获重赦，麻溜的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蒋大小姐端着她的咖啡，一屁股坐在旁边，一边喝着还一边伸出个手来逗逗娃
蒋楠楠这小脸长得真好看，随我。
正在喝奶的北北很嫌弃地躲开了她。
蒋楠楠眉头一挑
蒋楠楠小家伙，我生你养你，你还给我脸色啦！
小北北往温娴的怀里缩了缩，气鼓鼓。
蒋楠楠小小年纪，还知道谁是靠山。
温娴那是因为我手里有奶瓶，
温娴无奈
温娴你不喂母乳也就算了，给北北冲个奶粉都不干，小心将来北北不跟你亲。
蒋楠楠无所谓，跟你们亲就行啦。
这话刚落下，小北北忽然咳嗽了两声，喝奶呛着了。
蒋楠楠不知道帮忙擦，竟然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拿出手机拍照
蒋楠楠哎，等我拍张照记录一下，先别擦！
小北北可怜兮兮，肉肉的手抓紧了温娴的衣服，内心愤愤发誓，一定要抱紧干妈的大腿，跟着干妈才有饭吃。
吃饱喝足，小北北打了个奶嗝开始犯困。
温娴抱着她哄睡，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蒋楠楠闲聊。
蒋楠楠说
蒋楠楠季老师回京都也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过来，哎，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小魔女是不是跟着季老师去京都了？
们咋楚睿不会放心她一个人跑那么远，他们家仇人多得是，她也没这么傻。
蒋楠楠那我看她跟季老师是成不了了，也就是露水情缘，这样也好，免得小魔女嚯嚯季老师。
乐言那可说不准。
温娴拍着小北北的后背，笑眯眯的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
蒋楠楠看出了不对
蒋楠楠你话里有话？
温娴头都没抬一下，意味深长道
温娴不出意外的话，季老师月底就会又来江州了。
蒋楠楠一直觉得是楚湘一厢情愿，强逼季老师‘就范’，可温娴却看得很清楚，季白对楚湘也很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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