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一般的黑暗晕染开来，子子舀前面立着一面很大的镜子。眼前满是水雾，她看不清，于是只好凑近揣摩。
子子舀有刹那出神。
她，是谁。
子子舀晃了晃头，心想不可能。嘴里有些许蔓延的苦涩，她伸手搭在镜子上，擦去一层浅灰。
她看到一个少女，眼前的少女也缓缓伸手，指尖相撞，镜子中的少女缓缓牵起嘴角。
镜子上的灰刹那间全部崩落，一瞬像极了飘雪，下一秒镜面却生满了裂痕，子子舀触电般缩回手，后退半步，盯着那面镜子。
镜子也恢复如初。
病态的白皮肤，齐肩的檀发，躲在阴影里没有光泽的双瞳，没有任何表情的讨人厌的面孔。
镜子里的人只是沉默，在漆黑的空间里发着暗淡的光。她没有随着子子舀缩回手而缩手，仍停在她那边的那面镜子上，指纹也清晰可见，就像是一面无限透明的玻璃，她们中间不像隔着一层屏障。于是镜子中的人张开嘴笑，像在说话，又像只是无意义的感到可笑。
子子舀后退了一步后便没怎么动，只是神色略变，嘴唇微张，瞳孔收缩，眉头也轻皱着。她红色的眼睛里发酵着一种悲哀，在她本就荒芜的眼睛里又晕开一层凉。
子子舀，你在做什么。
正当她出神时，地面也开始出现龟裂，从她脚下扩散开。子子舀警觉地后退一步，但裂纹已然铺满地面。伴随一声无眷恋的脆响，子子舀落入虚空。
抬头，仍是镜中那人，只不过，子子舀被地心拉往更深的地方，而那少女还站立着，歪头咧嘴地笑着。
子子舀伸出手想握住什么，当然，那也只是空想。
她猛然睁开眼睛。
——哪有什么镜子。留下来的只有独独虚惊一场的冷汗，坠落感过于真实，刚睁开眼的子子舀恍惚了一瞬又死死闭上了眼睛。
再望向天花板时子子舀的眼睛又恢复了如初的淡然，如果除去下床后的那一下踉跄，是看不出什么端倪的。
子子舀径直走向洗手间，一番洗漱后来到客厅，打开电视，让无感情的播报声响起。
“昨日，感染者新增数量超幅增加，政府正在努力剿灭——”
她没了兴趣，关掉电视回到房间，换好衣服准备出门。
子子舀触碰到门把手，铁的凉又让她的思绪回到那个梦。
和那个人。
是……她，吗？
子子舀用力转动把手，推开门走出去，锁住屋内的黑，后背洒满初升的朝阳。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露出一只卡通小猫，和一条来自夏榆的消息。
一坨死奶油：在吗子子舀？？？！！！
列车上的白猫：在。是有什么新进展吗?
子子舀敲着字回道。问完这句话之后信息界面没再变，顶端断断续续的换成“对方正在输入中”，过了一会夏榆那边才发来消息：也不是啦我想问问你知道哪里有卖袋鼠发卡的吗（；´д｀）ゞ……
子子舀看到消息，明显顿了一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急匆匆打上一串字：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一坨死奶油：……我看到了个漂亮但是脑子似乎不太好使的小姐姐👉👈……
列车上的白猫：？
子子舀皱了皱眉，犹豫再三打下了几个字：需要我去找你吗。
一坨死奶油：不用哩，我已经到家了!
夏榆飞快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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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您再怎么看再怎么问我都确实是一位普通公民。”
审讯已经过了二十来分钟，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问题，即使是渟也多了几分不耐烦。
初站在一旁审视着渟，看她没有敌意，只有琢磨不透的别的东西，又撇了一眼渟敲着桌面的手。对旁边的调查员说：“记录一下基础信息，我还有事先离开了。”注意到初的视线渟也配合的勾起嘴角挥了挥手：“长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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