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彻底断了去公司的想法,全权交由副总,实在有急事再找自己。他会问李婕妤想不想画画,让佣人买了一堆颜料,还有画架,把画架搬到花园,陪着她一边晒太阳,一边画画。
若李婕妤不想画了,就陪着她听书,或者玩你问我答的游戏。
他再也没对她发过脾气,总是温声哄着。
他无法让她变回以前的样子,可是没关系,她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这就够了。
医生就给了一瓶药,严浩翔早晚帮李婕妤的眼睛滴上。
但药液滴了一个星期,几乎快用光了,李婕妤依旧看不见。
这天,公司副总给严浩翔打来电话,有急事要他亲自过去处理。
严浩翔你在家乖乖的,我忙完事就回来。
严浩翔亲了亲女人唇瓣
严浩翔我回来时,给你带慕斯蛋糕,好不好?
李婕妤点点头
李婕妤你去吧,有佣人陪我。
严浩翔走后,李婕妤想出去晒晒太阳。
佣人说今天热,太阳大,会晒伤她,她就让佣人打开电视,自己听听新闻也好。
她上午就在客厅吃吃喝喝,听听电视。
到中午时,严浩翔也没回来。
李婕妤吃了午饭后,感觉有些犯困,她没让佣人扶,自己摸着上楼。
刚到楼上,她就隐隐听到远处那边传来说话声。
龙套太太真可怜,明明孩子保不住,下周就得做手术拿掉了,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龙套唉,严先生也是怕她伤心过度,不敢告诉她。
那佣人也跟着叹气
龙套可太太到底怀着孩子,怎么能不知道这事呢?还有啊,太太的舅舅一家明明死了,先生也瞒着她,唉……
龙套听说太太舅妈急着去医院才被撞死了,真是生死难料啊。
佣人悄悄道
龙套听她们讲,之前太太不见了,先生很愤怒,找人去太太舅舅那问下落……先生也太极端了。
龙套这有什么,先生之前还囚禁太太,这不,太太走了才多久,又把人抓了回来。
龙套唉,咱们这位太太真是惨。
“……”
佣人们聊了几句后,很快就干活了。
李婕妤手狠狠抓着扶梯手,骨节泛白,身体在发抖。
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她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狠狠咬了一下唇,摸着扶手,慢慢往上走,好像刚刚才上来而已。
要下楼的两个佣人看到楼梯口的李婕妤,吓了一跳。
龙套太,太太。
李婕妤点点头,声音透着倦意
李婕妤我好困,想回房间睡会。
龙套太太,要我扶您吗?
李婕妤不用了。
李婕妤慢慢往上走,听着佣人们的脚步声往下,还有她们紧张的嘀咕声
龙套太太才上楼,我们的对话,她没听到吧?
“……”
李婕妤胸腔里弥漫出一股酸楚感,几乎要忍不住哭出来。
双腿也是软的。
摸着进房间后,她再也撑不住,身体一软跌坐在地毯上,用手捂着脸,咬着唇闷声哭起来,生怕被人听到。
原来宗生说的是真的,她舅舅舅妈早死了。
怪不得这些天,她追问严浩翔什么时候能见到舅舅,或者给他们打个电弧,严浩翔总是敷衍过去,原来他们不在了。
是严浩翔在骗她,是她接受不了舅舅的死,一直在自欺欺人。
李婕妤抱着膝盖,一直坐在门边闷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后,她慌忙起来,凭着对卧室的布置往床边摸去,掀开被子躺进去。
李婕妤假装熟睡,听到门被拧开的声音,脚步声往床边走来。
严浩翔小仙女,该起来了。
男人捏了捏她的脸颊,低笑道
严浩翔佣人说你吃了饭就上来睡觉了,这都快晚上了,还没睡饱吗?
李婕妤假装才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
李婕妤你刚刚说什么?
严浩翔说你睡太久了。
李婕妤今天比较困。
李婕妤顺势被他扶着,从床上起来
李婕妤公司很忙吗?
严浩翔嗯,不过都处理好了。
严浩翔把棉拖套到她脚上。
再抬头时,才发现李婕妤双眼通红,紧张的问
严浩翔眼睛怎么红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婕妤摇摇头
李婕妤没有不舒服,可能做梦哭了,哭太久导致的。
严浩翔明天我还是在家陪你。
严浩翔扶着她往卧室外走
严浩翔再等几天,就让你舅舅舅妈过来看你,好不好?
李婕妤抿了一下唇,装作很惊喜的样子
李婕妤真的,你不是骗我吗?
严浩翔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婕妤极力遏制住自己,不在他面前泄露半分情绪。
可你一直都在骗我!
李婕妤被严浩翔带去楼下吃晚餐。
吃了晚餐,坐沙发里听了一会电视后,严浩翔说带了慕斯蛋糕回来,喂给她吃。
蛋糕软糯,入口即化,甜甜的,可李婕妤却满嘴苦涩。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勉强吃了几口,最后说不舒服,不想吃了。
严浩翔跟她说了好多话,问她明天想不想出去野餐,李婕妤脑子懵懵的,不知道他说什么,只一味的说好。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严浩翔回的卧室,他就睡在她旁边。
明明她睡了一下午,可还是困,也渐渐睡了过去。
李婕妤做了噩梦,吓的手脚麻痹,一下就惊醒了。
她喘着气睁开眼睛,以为又是一片黑暗,可她看到头顶的暖黄吊灯。
欧式吊灯,像朵琉璃花似的,非常漂亮。
她还在梦里吗?
李婕妤眨了眨眼睛,那盏吊灯还没消失,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抬起手,清楚看到自己纤细的五指。
发现自己眼睛看得见后,李婕妤心里并没波澜,她微微侧头,看到枕边躺着一个男人,五官冷峻迷人,闭目沉睡着。
他是谁?
李婕妤发现失明那么久,明明这男人她无比熟悉,却又仿佛不认识他。
她盯着严浩翔,静静的看着,猛地想起下午两个佣人的窃窃私语,还有那天,那个陌生男人打电话给她说的那番话。
他害得她那么惨,为什么还要把她找回来,把她困在他身边?
想起舅舅舅妈的惨死,自己唯一的亲人都没了,李婕妤眼里逐渐聚起恨意。
她悄悄掀开被子,从男人身上跨过去。
李婕妤拉开抽屉,看到自己很久前放在里面的刀子,现在依旧躺在那。
她拿出刀子,握住刀柄把它从保护套里抽出来。
刀刃锋利,明亮的刀面上,映出她通红的双眼,眼眸光却死气沉沉。